“我猜是因為這個小賊長得太好看了。昨日剛捉到那小賊的時候,我們路過看了一眼,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眼睛特别勾人,鼻梁也挺得很。”
聽到二人的話,柳憶安心裡一沉,她感覺這些描述和方輕塵全都對得上。
“你們知道這小賊叫什麼嗎?”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
見問不出什麼了,柳憶安便裝作要去散步,“我吃好了,先去院子裡轉一轉,你們二人吃完就收拾了吧。”
柳憶安出了屋門,腳步卻沒有朝着花園去,而是轉了個方向,往正廳走去。
她表面上裝得雲淡風輕,實則心裡早已亂成一團。方才那兩個侍女嘴裡提到的“貌美小賊”,十有八九就是方輕塵,她要去找慕青問個清楚。
***
正廳,慕青正在聽屬下的彙報。
“大人,此人甯死不從,怡紅樓老闆怕他吓到客人,将他先關在後院了。”
“甯死不從?不會再多灌幾碗藥嗎?”
“灌了,他用碎瓷片将大腿劃了好幾道,血流了一地,把幾位客人都吓跑了。”
“還是塊硬骨頭,不願招呼客人……你先帶幾個人去破了他的身子,以後看他還怎麼硬。”
“是。”屬下轉身欲走,被突然出現的柳憶安攔住。
“停,你别走。”柳憶安拽住她,擡眼看向慕青,語氣冰冷地質問道,“你讓她去破誰的身子?”
“你用了早膳了?怎麼樣,合口嗎?”慕青沒有回答,轉移了話題。
隻見慕青漫步到柳憶安眼前,又是一陣雪松香氣撲面而來,柳憶安怔怔地松開了手,屬下趁機離開了正廳。
“你想好要去哪裡玩了嗎?”
慕青的聲音如靡靡之音般傳入柳憶安耳中,頓時,她迷茫地看着慕青,忘記了自己為什麼來找慕青。
“我還沒想好,想來問問你的意見。”柳憶安這樣答道。
慕青滿眼笑意,他歡喜地拉起柳憶安的手,“隻要和你待在一起,我去哪裡都行。不如我們今日就出發,一路往南走,走到哪算哪。”
柳憶安正欲點頭答應,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不重,但足以讓她回過神來。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要破了誰的身子,是不是方輕塵?”
見柳憶安清醒過來,慕青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隻是拉着柳憶安的手,安靜地注視着對方。
“到底是不是?”
面對柳憶安的追問,慕青最終還是不願欺騙她,點頭承認了,“是他。”
“他是我的恩人,你為何要這麼對他?”情急之下,柳憶安紅了眼眶,“你快放了他!”
“恩人?他怎麼就是你的恩人了?他不過就是一個把你藏起來的小賊,你的恩人是楊姨不是他!”
慕青的手越握越緊,沒有給柳憶安半分掙脫的餘地。
“他不僅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若不是他發現那本古籍有問題,你我早就以謀逆之名被處死了!若不是他将藥材從山匪手中救出,連夜送到竹安,我早就被埋在黃土之下了!”
“你都想起來了?”慕青眼角輕挑,目光如刀般注視着柳憶安,“既然你想起來了,就該記得他早就該被賣到怡紅樓了,是我好心救了他,結果呢,他卻觊觎我的妻主。你趕走了我,卻留下了他。”
“是你要同我和離,是你求我和你簽下和離書,這和他有什麼關系。”
“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如果我沒有為了救他而納他進府,你根本就不會同我和離!”慕青眼角泛紅,一層朦胧的淚水覆在慕青金色眸子的表面,像是一塊破碎的琉璃,“是我當時太過愚蠢,但他就無辜嗎?他明知有别的辦法,卻沒有阻攔我,任由我做下蠢事,難道他的心思就單純嗎?”
心中多年壓抑的痛苦和委屈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眼淚如珠串般從慕青的眼角滑落。因曾經浸泡過藥水的緣故,每一滴眼淚的産生都令他的眼睛感到一股劇痛,可内心的酸楚遠比身體上的痛來得折磨。
“你可曾想過,為何怡紅樓的人要在我的必經之路上為難他?你知不知道他武藝高強,打倒那些人根本不在話下?”
柳憶安愣在原地,她從不知曉方輕塵武藝高強之事。
“我為何信你?”
看到柳憶安的反應,慕青知道她也被方輕塵蒙在鼓裡,“就在我納他進門的前幾日,他曾問過我,郁小父的戶籍是否在秋家名下。”
“正因為這個問題,我才知道,不論小侍是何出身,戶籍皆可挂在主家名下。”
說完,慕青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柳憶安,伸出手将她拉入懷中。
柔得近乎哀求的聲音在柳憶安頭上響起。
“憶安,你現在還能說他是無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