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憶安本想拒絕,她想讓方輕塵跟着秋川白一起回秋府,從此以後自己和秋府不會再有什麼瓜葛。
可拒絕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她瞥見方輕塵看向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希冀。
采薇的話突然浮現在她腦海中。
“當時他不顧危險,頭一個下山尋你……”
“是方公子主動要求用繩子将他從山上吊到山腳。”
“是他最先在山下找到你的,也是他一直在山洞裡陪你等待救援。”
最後,柳憶安終究是不忍心說出讓方輕塵回秋家的話,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表示方輕塵留下來。
“你願意讓他留下?”秋川白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你願意留下他,你為什麼不能……”
秋川白話說到一半,想起柳秋兩家的長輩都還在,将剩下半句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柳府吧。”秋思雨對此事下了定論,柳府留下了方輕塵讓她感到欣慰,這也算是和柳府攀上了姻親,“柳家主,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說完,她拉走了怔在原地的秋川白。
“還愣在這幹嘛,趕緊跟我回家。”
臨走前,秋川白死死盯着方輕塵,牙關緊咬,直到嘴唇被咬破,滲出的血迹染紅了他的嘴唇。
方輕塵将秋川白眼裡的怨瞧得真切。
秋思雨見秋川白神色不對,連拖帶拽地将他帶上了馬車,生怕再惹出什麼事端。
“沒想到你還挺有手段的,”秋思雨一上馬車,便對着秋川白一聲冷笑,眼裡帶着對他的審視,“你裝模作樣把我和你父親都騙了過去,想必你等今日等了很久吧。”
剛剛在柳府,她一眼就瞧見柳憶安手中的和離書邊緣已經有些泛黃,明顯已經有些時日了。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和柳憶安行過房?”
秋川白心不在焉,根本沒聽見秋思雨在問些什麼,隻悶悶地盯着窗外,還是秦氏推了他一把,他才有了些反應。
“什麼?”
秋思雨本來心情就不好,見秋川白如此敷衍自己,也不再有和他好好說話的耐心,直接上手将他的衣領扯開。
一顆紅色的梅花綻放在秋川白蒼白的鎖骨上,那是他的守貞砂,昭示着他的完璧之身。
“秦安,看看你養出來的好兒子,把一群人耍得團團轉。”秋思雨的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不過木已成舟,我們也不能拿你怎麼樣,算你赢了。”
秋川白被母親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不知所措,他緊緊抓住了被扯開的衣領,下意識地往後躲閃,不敢直視秋思雨的目光。
“妻主,有什麼事我們回府再說,别在馬車裡鬧出太大動靜,若是被旁人聽了去還了得。”
秦氏見兒子魂不守舍的模樣,心裡終究是不忍,出面打起圓場。
秋思雨覺得秦氏說得有理,也不再出言責問,隻是用着冰冷的目光來回地打量秋川白。
一行人剛進秋府的大門,秋思雨就命令下人将大門鎖了起來,她不允許家醜傳出門去。
“跪下!”
剛踏入前廳,秋思雨便厲聲怒斥,她不容抗拒的聲音在寬闊的廳堂中回蕩。
秋川白面無表情地屈膝跪下,整個人仿佛淹沒在一種隐秘的絕望之中。
看着秋川白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秋思雨怒不打一處來,她生氣地将茶杯猛地擲向地面,茶杯碎片混合着茶水灑在秋川白身上。
“你這幅樣子是做給誰看的?如今你目的也達到了,我們說你兩句還不成嗎?”
“孩兒不敢同母親置氣,還請母親責罰。”秋川白低下頭,語氣低沉。
“罷了,好在你還是完璧之身,我也不再逼你了,這次你想嫁給誰便嫁給誰吧。”
本以為給兒子找到了一個好歸處,結果卻鬧出一場天大的笑話,秋思雨心裡深感無奈。
聞言,秋川白臉色變得煞白,回應道:“回母親,孩兒既已嫁了人,此生絕不再嫁二女,還望母親允許孩兒一輩子陪伴母親。”
“你說什麼?”秋思雨本以為秋川白有别的心上人,壓根沒想到他的答案竟是這樣,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麼叫不再嫁二女?”
“母親,孩兒已經嫁給了柳女君,便一輩子都是柳女君的人。”秋川白将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瘋了?你鬧這麼大一出戲,就為了回家為柳憶安守身?”秋思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瞧着秋川白,以為秋川白在哄騙自己,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卻見他一臉認真地補充道。
“孩兒此生隻有柳憶安一個妻主,絕不會再嫁與旁人。”
“秦安!”秋思雨怒極,“這就是你養出的好兒子!活脫脫一個蠢物!”
隻見她憤怒地在大廳裡踱步,怒吼道:“秋川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唱反調,你就是想氣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