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麼一回想,大概是老闆端來的水裡有γ—羟基丁酸(GHB),他一時不查喝了下去,才會着了道。
心中一陣懊惱,但此時又無濟于事。
“吱呀”一聲,倉庫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一縷光線透了進來,陸君則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隻見一個高壯的身影逆着光走了進來,手裡還拎着一袋東西。
待那人走近了些,陸君則這才看清來人的長相,竟是面店的老闆,臉上帶着幾分陰鸷,與之前的熱情的模樣判若兩人。
另一隻手上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着寒光。
他将手中的袋子随意地往地上一扔,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袋子裡的一瓶水滾了出來,瓶身上還沾着些許泥土。
“吃飯了。”老闆面無表情吩咐道。
陸君則朝身後看了一眼:“我被綁着,怎麼吃?”
老闆沒有多話,拿起手中的刀走到陸君則的身後,手起刀落,将他一隻手上的繩子割斷。
陸君則感覺手上一松,立刻活動了一下被綁得酸麻的手腕。
他示意着看了看另外一隻手:“還有這邊。”
老闆并沒有理睬他,隻是惡狠狠地吩咐了一聲:“老實點。”
話音剛落,他就将地上的袋子拎了起來:“快吃,别磨蹭。”
陸君則看了一眼眼前的食物,有兩個饅頭和一碟小菜,外加一瓶水,這就是全部。
因為之前那杯水,他對老闆心有戒備。
老闆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一聲:“放心吧,這裡面沒下藥。我要是想害你,你根本走不出我的面店。”
陸君則心中一凜,疑惑道:“你認識我?”
從他的語氣裡,陸君則聽出了一些熟稔,但他之前确實也從未見過這個男人。
老闆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和莫先生都不會傷害你的,你可以安心。”
似乎是怕陸君則不信,老闆直接從袋子裡取了一個饅頭出來,掰下一塊塞進了嘴裡,咀嚼了幾下咽下後,才又接着說道:“這下你總該安心了吧?”
陸君則依舊沒有動作,隻是冷冷地看着他。
老闆也不惱,将手裡的饅頭放回了袋子裡:“不吃,反正餓的也是你自己。”
說完,他也不再管陸君則,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陸君則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快要出門前出聲叫住了他:“等一下,那隻小狗怎麼樣了?”
老闆停下了腳步,并沒有回頭:“狗沒事。”
陸君則心中稍安。
整件事裡,隻有那條狗是無辜的,不應該被毒害。
“砰”一聲,門又被關上,屋内再次陷入了昏暗。
而門外的老闆握着門把手的手有些微顫抖,臉上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
“怎麼,害怕了?”莫少俞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帶着幾分戲谑。
老闆身子一顫,連忙拿起手上的鎖鍊在門上繞了幾圈,然後将大門重新鎖上。
側過身,他恭敬地對莫少俞說道:“沒有,莫先生。”
莫少俞輕笑一聲,沒打算追求:“他吃了嗎?”
老闆搖頭:“沒有。”
莫少俞:“随他去。照三餐給他送飯去,不用吃太好,别把他餓死就行。”
老闆:“是。”
下一秒,他擡起頭,一臉欲言又止地看着莫少俞。
“有什麼就直說。”
老闆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莫先生,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再怎麼說他都是林董的外孫,林董他……”
他的話還沒說完,莫少俞就擡手打斷了他:“你不想報仇了?别忘了是誰把你一家害成這樣的。”
老闆眼裡閃過一抹恨意:“我當然沒忘,可是……”
莫少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沒忘就好。”
老闆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似乎還是于心不忍,還想争辯幾句:“但是林董畢竟對我有恩,陸君則畢竟是他唯一的外孫。”
莫少俞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恩情?怎麼陸建勳難道不是他的女婿,難道不是他一手提攜上去的?你上門去求,林安錦又是怎麼把你掃地出門的?你的老婆和兒子現在可都還在醫院裡躺着呢!”
老闆頭低得更低,沒再說話。
莫少俞語氣稍緩:“你可要想清楚,你老婆和兒子的醫藥費……”
老闆心頭一凜,連忙點頭:“是,我明白。”
莫少俞:“我還有事要去處理,這裡就你先盯着,千萬别出岔子,不然後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