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孫建平、胡妍和孫筱駿都沒了,那這偌大的孫家自然隻有輪到孫筱靜來繼承了。
可是,孫筱靜不過隻是一個25歲,剛大學畢業,不谙世事的女生。
不說生意上的事,就是家裡這一團糟的狀況不知道她能不能扛過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這些道理李婉芳還是懂的。
而這麼一細想,那孫筱靜的未婚夫,那個莫少俞就尤為可疑。
孫家這些醜事事發,那麼身為未婚夫的莫少俞無疑就是小靜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想到這裡,李婉芳的表情越來越驚恐,抓着胡妍肩膀的手也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妍妍,你實話告訴我,小靜她知不知道這件事?”
“不要,不能告訴小靜,不能讓她知道!”胡妍淚眼婆娑地看着李婉芳,猛搖着頭。
“不能告訴小靜,不能把小靜也毀了。”
胡妍哭着道來了原因:“小靜就要結婚了,要是少俞知道這些事情,一定會抛棄小靜的,那讓小靜怎麼活啊!”
“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啊,小靜她早晚會知道的。”李婉芳皺着眉頭,一臉擔憂地說道。
胡妍低頭不語,隻是不停地流着淚,嘴邊還喃喃道:“不能讓小靜知道,不能讓小靜知道……”
“妍妍。你要振作起來。”李婉芳再次勸慰,“艾……艾滋也不是不能治,有的人感染了也照樣活得好好地。”
哪知,胡妍一聽“艾滋”兩個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猛地将身前的李婉芳推開,頓時變得歇斯底裡起來。
“婉芳,你别碰我,别碰我!”
“我髒,我身上太髒了,我會傳染給别人的。”
“孫建平,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她瘋狂地嘶吼着,眼神更是猩紅且空洞,仿佛整個人被抽走了靈魂。
李婉芳被推了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看到胡妍失去了理智,她下意識地就想上前去安撫胡妍,但剛邁出腳步,胡妍卻開始卷起自己的袖子,猛搓着自己的胳膊。
她裸露的皮膚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被搓紅的痕迹,但她仿佛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依舊發了瘋般地搓着。
而李婉芳清楚地看見,她胳膊上的皮膚已經出現了些許潰爛,有的地方甚至開始流膿,看起來觸目驚心。
艾滋雖然是通過母嬰、血液和性傳播的,但胡妍如此的狀況,李婉芳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保姆張姐倒很衷心。
她沒有猶豫的就将胡妍的袖子又捋了下來,小聲地在胡妍耳邊勸道:“太太,沒事了,我們去吃了藥就沒事了。”
“太太,楊醫生說了,隻要按時吃藥身體就會好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太太……”
她一聲又一聲不厭其煩地勸着胡妍,而她的勸說好像也起了作用,胡妍慢慢開始冷靜了下來,看着張姐的眼神也稍微恢複了一些清明。
“張姐,我是不是該吃藥了?”她眨着眼睛,語氣中帶着迷茫。
張姐點頭:“是的,太太,你該吃藥了,吃了藥就會沒事的。”
說着,她起身從身後的櫃子裡取出了一瓶藥,接着倒了一杯白水遞到了胡妍手裡。
胡妍接過藥,就着水将一顆藥片吞了下去。
接着,她往後一仰就癱軟在沙發上,沒有了之前的歇斯底裡,但空洞的眼神中不見一絲生氣。
李婉芳看着一切,卻無能為力,隻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知道,胡妍瘋了,徹底瘋了。
或許可能還殘存着一些神智,但一時半會的,顯然從她身上已經問不出什麼了。
至于莫少俞的事情,李婉芳在心中慢慢有了定論。
孫家如今的慘狀與他必然脫不了關系。
隻要和小靜結了婚,那作為既得利益者,莫少俞無疑是最大的赢家。
保姆張姐一邊拍着胡妍的背,一邊擡頭看着李婉芳。
她看出了李婉芳眼中的瑟縮和恐懼,也害怕胡妍再失去理智,所以直接請求道:“這位夫人,謝謝你來看我家太太。”
張姐在孫家工作了五年,并沒有見過眼前的女人。但太太失去了理智,都還想見的人,大抵兩人之前一定交情匪淺。
可惜,如今胡妍這個樣子,怕是要有一段時間才緩得過來了。
“我家太太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夫人不嫌棄我家太太的病,還顧念着一些你們之間的一些情誼,就請多來看看她吧!”
她從農村出來,見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涼,所以她對李婉芳的答案也沒抱多大期望。
畢竟胡妍生的病并不大好。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李婉芳不僅點了頭,還說道:“你先扶妍妍去休息,我明天煮點東西,找個好醫生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