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知還沒想到尋思開車技術這麼好。
六七公裡開了不到十分鐘不說,她還繞輔道避了好幾次紅綠燈,一看就有豐富的鬧市堵車經驗。
尋思倒是很坦然:“我媽幹銷售的嘛,總要喝酒,我常給她當代駕。”
慎知還有心多聊,但他的眼睛是真有些不舒服,在派出所時還能硬撐着,現在腫得都有些睜不開了。
挂号、拍片、看診,幾乎都是靠尋思牽着去的。
甚至連打去請假的電話,都是尋思幫忙撥的号。
輸液室裡冷氣開的很足,尋思在門口踟躇了片刻,扶着慎知還往裡走。
慎知還停下腳步:“不然,你還是在外面等我?”
“沒事,”尋思扶着他繼續往裡走:“我一會兒閉着眼睛不看就行。”
叫到号,在操作台前坐下之後,她果然謹慎地挨着他坐下,閉着眼睛扭開臉。
護士詭異地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提醒,就見這病患家屬坐着坐着就軟了下來,癱軟地靠在了操作台上。
一整個護士站的護士們全“呼啦”站了起來,連皮試室的都沖出來了。
“怎麼了?!”
慎知還有些吃力地睜着眼,無奈地解釋:“沒事沒事,她就是有點暈針,一會就好了。”
一個眼睛受傷,一個還暈針,這組合也着實太慘了。
護士給他紮好針,好心地扶着他到椅子上坐好,還租了條毯子給他。
慎知還捏着毯子猶豫了幾秒,指了指仍舊趴在台子上的尋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能不能幫我給她蓋下?”
那位置正對着空調口,感覺能把大象都吹病了。
護士愣了下,随口調侃:“感情這麼好噢。”
慎知還笑笑沒否認。
尋思也想不到自己閉眼了,居然還能因為腦内幻想而暈過去——她隐約也是聽到了自己引起的那些騷動的,但眼皮沉重,實在睜不開。
好不容易醒來,扭過頭又看到護士在準備注射,差點又暈過去。
她趕緊轉過身,找了一圈,才看到角落裡的慎知還。
——人家輸液都有人陪着,就他孤孤零零坐那,看着着實有些凄慘。
慎知還閉着眼睛感受到毯子蓋在身上的溫暖,睜開單隻眼睛看她——又擔心這模樣太奇怪,很快就閉上。
“你醒了,還好嗎?”
尋思很有些内疚,“對不起,明明是陪你來的……”
“醫生剛也說了,我就是一點皮外傷,”慎知還用沒紮針的手輕搭在她手背,“是我沒考慮你的情況……你和公司把假消了,安心回去上班吧。
大約是裝模作樣久了,明明是很正常的話,說出口就還是帶着股示弱求同情的意味。
他頓了頓,又補充:“我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就行。”
白着臉打着吊瓶努力表示自己有人照顧的病患,顯然更值得人憐惜。
尋思看了眼牆上帶時間的顯示屏,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沒事,我不看你手就好——現在也沒動車班次了,我趕不回去的。”
慎知還隻得安靜下來。
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發現自己的手仍舊被尋思輕握着放在膝蓋上,她自己也靠着椅背閉着眼睛。
不知是太累睡着了,還是不小心又看到他手背的輸液針暈過去了。
溫熱從掌心和指縫透上來,絲絲縷縷都是柔情。
慎知還下意識想要回握住她的手,手指一蜷曲,才發現輸液袋已經見底,血已經開始往輸液管裡倒灌。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關掉了輸液開關,這一動卻把旁邊的尋思給弄醒了。
他飛快地側過身,擋住帶血的管子:“幫我按下鈴。”
尋思這才驚覺輸液袋已經空了,手忙腳亂地起身喊來了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