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幾歲時候尚不能理智接受,何況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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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溥相關的文創産品卡了思路,尋思索性開始畫王士琦墓的陪葬品。
——藏品實在是太豐富了,部分飾品僅隻是提取部分造型或者工藝,就是件不錯的現代化首飾。
金累絲雙鴛鴦小插改作銀鍍金的對夾,金累絲鑲玉嵌寶八仙壽星金钿改為一套9式的胸針……
她甚至仿着王士琦陪葬品中的那幾個金累絲遊舫小插畫了好幾搜遊船,艄公船頭撐篙,舫内儒士撚須長吟……
鐘向捷趴在旁邊看着她單手作畫,自己也奮力揮動小蠟筆。
他精神雖然可嘉,畫出來的卻仍舊是亂糟糟的幾個火柴人。
大手牽小手,隐約是個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場景。
尋思正要鼓勵兩句,他三兩下又在右上角加了個火柴人,再用長長的一條線,将它和代表自己的小人連接起來。
遙遙望去,仿佛他們一家四口在放一隻人形風筝。
“姐姐,這是你。”
尋思:“……”
尋思沒鬧明白自己怎麼就混到了他們家編外“風筝”的身份,吃過飯,就帶着孩子去劇院接受熏陶了。
傅芷橋給的票位置相當不錯,前排居中不說,還遠離了慎知還等人的“領導席”。
演出還未正式開始,樓下的訓練室裡,幾個年輕演員正在排練劇團的看家拿手戲《情探》。
女演員對着海神控訴書生的薄情負義,唱到凄厲處,聲調高懸震顫,吓得鐘向捷捂住了耳朵。
尋思便正準備帶着鐘向捷離開,轉身就碰上了慎知還和高瞻遠。
“哎呀,在唱《情探》吶。”高瞻遠一副很懂行的模樣,“這個傅派很正宗,花腔凄美動人。”
慎知還沒理他,轉而問尋思:“你們來看演出?”
尋思“嗯”一聲,怎麼也抽不出被鐘向捷死拽着的袖子。
“你怕‘女鬼’?”高瞻遠蹲下來,笑嘻嘻地逗鐘向捷,“不要怕嘛,‘女鬼’姐姐恩怨分明,隻報複負心漢,不會欺負小朋友的。”
鐘向捷猶豫着問:“負心漢是什麼意思?”
“喏——就像裡面那個穿紅衣服的狀元郎,明明家裡有老婆了,還非要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這種就是負心漢啦。”
鐘向捷怔了怔,然後“哇”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哎!你别欺負小朋友呀,”尋思趕緊抱起鐘向捷,“不哭了,這種故事都是編的,世界上壓根就沒有鬼。”
“這可不是純瞎編的,”高瞻遠看熱鬧不嫌事大,“這個狀元郎原型就是臨州人王俊民,因為高中魁首,又被人稱之為王魁。他中了狀元之後,停妻另娶,沒多久就英年早逝,這才被改編成戲文,千古流傳……”
“編排别人是負心漢有什麼特别的樂趣嗎?”高瞻遠說者無心,慎知還這個地地道道的臨州人卻很不舒服,“曆史上的王魁是用藥不當才早逝的,他因為死因離奇被人編排負心故事已經夠可憐了,你就别再胡亂改人籍貫了。”
“還有這事?”高瞻遠狐疑,“我在你們桃江的網絡百科上看到的诶。”
“網上的百科誰不能寫?”慎知還往劇場方向走了兩步,示意他們聽裡面的戲文。
舞台上正演到女鬼帶着海神去往狀元府勾負心情夫的魂,女鬼白衣長袖,唱腔哀怨婉轉:“飄蕩蕩離了萊陽衛,又隻見漓水北去,沂水南回……”
“聽清楚了?”慎知還道,“他是地地道道的山東萊陽人。”
高瞻遠有點尴尬,摸摸鼻子:“誰知道這事兒居然還帶造假的……這狀元吃什麼藥吃送命的?”
慎知還看了眼尋思,闆着臉道:“金虎碧霞丹。”
高瞻遠:“……”
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