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瞻遠是真不太看得懂慎知還。
高中時候,尋思追人追得那麼張揚。
那麼多愛心早餐,那麼多情書,那麼多刻意而為的偶遇……慎知還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是完全不為所動的。
有時哪怕跟人姑娘迎面碰上,他也視若無睹。
真不怪自己沒發現他們交往過。
後來尋思轉學了,慎知還也還是照舊好好上學,天天向上。
除了偶爾會在課間擺弄會手機——老師們對好學生的偏愛也是很明顯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忽略了他的不守規矩——也絲毫看不出一點失戀的迹象。
……
如今事過境遷,對方的感情消耗殆盡,似乎也很理所當然。
晚上城門口的演出策劃高瞻遠也認識,他一早就來了,正跟人聊得High,大老遠就看到慎知還拉着人姑娘擠到了前排。
喲!出息了呀!
高瞻遠在心裡給老同學鼓了鼓掌。
但哪怕隔那麼遠,高瞻遠也看得出來,慎知還的表情有些過于嚴肅。
不像是來約會的,像是來觀摩什麼重大項目的。
而站他旁邊的尋思就更奇怪了,反複地在那接聽電話,也不知這麼鬧的音樂聲裡到底能聽清幾個字。
然後,高瞻遠就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高個、壯實身材、闆寸頭、鼻梁很挺、額角有道延伸進頭發裡的細疤……高瞻遠罵了句髒話,朝着慎知還的方向擠了過去。
這不就是當年跟慎知還幹架的那個流氓嗎?!
怎麼着來這兒了!
幾年不見又長高了,自家兄弟落單吃虧可就不妙了!
高瞻遠一邊往前走一邊回憶起慎知還去酒吧門口堵人時的陰沉臉色,抑制不住地擔心。
七八年過去了,不是還要再進一次派出所吧?!
那也是慎知還第一次被叫家長,最後鬧到全校檢讨,也沒說清到底為什麼揍人。
高瞻遠原本和其他同學一樣,以為慎知還是為了隔壁班校花——現在看來,他純粹是為了替尋思報那一闆磚的仇。
如今仇人相見,在這兒打起來就真不太好收場。
演出正進行到高潮,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
高瞻遠費了好大的勁才終于擠到慎知還身旁,這才看清向鐘毅居然還單手抱着個孩子。
流氓也結婚生子了?
得,這回應該打不起來了!
然後,他就聽見尋思在那扯着嗓子介紹:
“也算不打不相識,鐘毅哥說當年都是誤會,大家都成年人,握個手就算了呗。”
高瞻遠:“……”
那磚頭砸的不是你嗎?
怎麼就誤會了?
慎知還和向鐘毅顯然也跟他一樣無語,沒一個配合着伸手的。
“我跟他沒任何誤會,”向鐘毅把孩子換了隻手,在巨大的樂聲裡提高聲音問尋思,“你晚上住哪兒?”
住哪兒?
哪兒?
尋思表情有些僵硬,半晌,含含糊糊地回答:“民宿。”
她本想糊弄過去的,所以聲音壓得還挺小。
不想正好一首歌結束,那兩個字愣是在突如其來的安靜中異常清晰。
慎知還的嘴角抽搐了下,沒解釋,視線筆直地投在向鐘毅身上。
向鐘毅看着他就煩,但也不好這個時候發作,一直熬到演出結束,才終于找到機會問尋思:“你怎麼回事,怎麼還跟這種假正經的小白臉後面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