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報完手機号,向鐘毅直接就撥了過來。
她無語地摁掉震個不停的手機,對方倒是一臉理所當然:“這我手機号。”
尋思幹巴巴的“哦”了一聲。
他又看向尋思:“這是你……”
“同事。”阿涼飛快地接口。
他是真的有點怕向鐘毅。
向鐘毅又問:“你們公司在哪兒?”
阿涼瞥了尋思一眼,沒吭氣。
尋思反倒鎮靜下來,仿佛确認了對方不會随便動手,就沒了心理負擔:“H市新城區。”
向鐘毅點頭,問完了近況,他終于開始回溯舊事:“我那時候真不是故意要砸到你——回去就挨揍了,等能下床了,想來醫院看你,你都轉學了。”
尋思一直緊繃着的唇角終于有了一絲松弛:“我現在叫尋思。”
她這話沒頭沒尾的,向鐘毅卻聽懂了。
“你爸媽……離了?”
“對,”尋思點頭,“就是那個時候離的,我跟媽媽,所以出院就轉學了。”
用不着她再接着解釋什麼,向鐘毅全明白了。
他說了聲“恭喜”,坐回到弟弟身邊,沒再繼續過來騷擾她。
阿涼這時候才敢出聲,蚊子似的跟尋思咬耳朵:“原來是誤會……他是你前男友?”
尋思側目:“怎麼可能,我跟他……”她停頓了下,解釋,“有點同病相憐的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還同病相憐?
阿涼一臉不信,尋思沒再解釋。餘光裡,是向鐘毅平靜無波的側臉。
她舔了下嘴唇,突然開始懷念煙蒂有些苦澀的柔軟觸感。
十幾歲的少年說“咱倆差不多”時,眼神桀骜如狼,仿佛下一刻就要沖出去和全世界作對。
但那些離經叛道,自始至終也不過是少年人自我意識過剩的獨角戲罷了。
世界運轉依舊,誰也沒有因為幾個孩子的叛逆而改變什麼。
被改變的,從來都是他們自己。
下了車,向鐘毅拽着睡得頭發蓬亂的弟弟來告别:“喊姐姐——這是我弟弟,鐘向捷。”
鐘向捷瞥了自家哥哥一眼,聲音清脆地喊了聲:“姐姐。”
阿涼給他家取名的辦法震撼到了,尋思倒是不驚訝。
她早知道向鐘毅家的取名方法跟她爸媽思路一緻,隻是沒想到這倆酷愛“混合雙打”的夫妻怎麼多年沒離婚不說,居然還能相應政策拼個小的。
父姓與母姓還掉了個順序,外人果然很難說清家務事。
回家簡單收拾了下行李,下午便是公司月例會。
老闆先是狠誇了尋思和阿涼一頓,接着大手一揮表示年假之外給尋思再準兩天帶薪“探親假”:“畢竟是地方曆史類的文創項目,你這麼一換組,前期的功課不都白費了?我派其他人過去,耽誤工夫不說,博物館那邊也未必滿意。你回家好好陪陪媽媽,然後回來抓緊把項目跟完。”
給個棗子打一棒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