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就是上次在車上指給你的那棟綠色房子。”艾莎指着綠色瓦片屋頂。
“叮——”伊安按響了門鈴。
“誰呀?”穿着寬松碎花連衣裙的屋主将房門拉開一條小縫隙。
“您好,太太,我是這棟房子前主人的外孫女,我外公弗斯特當年可能遺留了一件東西在閣樓,請問我們可以打擾您一下嗎?拿到東西馬上就走。”艾莎朝着中年女人期待地眨眼。
“你外公啊,我還有印象,是個很和藹的人,你們進來吧。”屋主伸手摘下門鍊,将艾莎和伊安帶進了客廳。“閣樓就在這個梯子上面,相信你很熟悉了,我就不陪你上去了。上面隻有我的一些雜物,請自便吧。”
屋主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來,順手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報紙和老花鏡。
腳下的木梯吱呀作響,艾莎率先爬上閣樓,環顧四周的陳設:“這裡居然沒什麼變化。”
“還是你小時候的樣子嗎?”伊安雙手在地面上一撐,跳上樓闆。
故地重遊艾莎忽然覺得興奮,笑得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沒錯我小時候這個閣樓就長這樣,外公就是坐在這個窗戶下面的寫字台上寫日記的。不過他神神秘秘的,寫完就收起來,藏在地闆下面。當時被我發現,他連續給我買了一星期的棒棒糖作為封口費。”艾莎俯下身,用手指輕扣地闆。
“嗯,應該就是這裡!”艾莎用指甲朝着去那塊回聲空洞的地闆摳了摳。
“别用指甲,會受傷的!我來。”伊安握住艾的手把她的指甲從地闆的縫隙裡拿了出來。
“咔——”木地闆下的暗格打開了。
“沒錯!真的還在!看來我沒記錯!”艾莎連忙伸手去把那本略帶浮灰的日記本拿了出來。“看起來保存的還很好呢!這裡面到底會寫些什麼呢?”
“油炸銀魚?油炸銀魚是我的家鄉菜,家鄉的海岸邊有很多小銀魚。小時候孩子們經常去捉,每次都能收獲滿滿一筐…今天我發現這裡的岸邊也有同樣的小銀魚,但這裡的人并不吃。小銀魚回到海裡,就是回到家裡,可是我的家要如何回去?”艾莎按照日記上歪歪扭扭童稚天真的字迹逐字逐句地讀出了聲。“看時間,這篇日記還是四十六年之前的。看字迹,應該是外公剛剛學會寫字的時候寫下來的。這本子和墨水的質量都太好了吧!”艾莎感歎着翻向下一頁。
“啊…這…這是哪國文字啊?根本看不懂…”艾莎看着第二頁的字迹怔在原地。
伊安拿出手機朝着艾莎搖了搖:“沒關系,我們用拍照翻譯的方法來看。走吧,找個有陽光的地方。”
“好。”艾莎跟随伊安的腳步下樓,告别了外公的故居。
林德爾的海似乎顔色更加深邃一些,幽藍的海浪不斷拍擊在細膩的白沙灘上,發出嘩嘩的聲音,身後的樹林在夏季風中沙沙搖曳。
沿着海岸線走出一段距離,終于找到一塊平整得如同天然座椅一般的岩石,艾莎手腳并用爬上岩石坐下,将泛黃的日記本在雙腿上攤開。伊安打開手機翻譯器,取景框對準紙頁,一行行文字出現在了屏幕上。
“十七歲那年我跟随一隊年紀相仿的青年乘船來到西達尼,領隊的人說這裡的工作薪水很高。可船行靠岸忽然有一股不明氣體将我迷暈,醒來後便到了一間實驗室…”
“這…這是外公寫的自傳?”艾莎撓了撓頭繼續讀了下去。
“可是我不知道這裡是噩夢的開始…”
【提靈坡實驗室】
“布拉諾先生,實驗體送達了。”穿着實驗服的女人附在西裝革履戴着金框眼鏡的男人耳邊低聲說。
“這批一共多少人?”布拉諾問。
“三十五個。算是來得最多的一批了。”女人翻着手中的表格回答。
“知道了,先把他們處理一下,準備體檢。”
房間裡密不透風,尚未清醒的青年們如同貨物般被抛在地面上,穿着隔離服的實驗員們七手八腳地褪去了他們的衣褲鞋襪丢進盛放垃圾的手推車後,全部退出房間。
“哔——生物消毒設備已啟動。”随着電子音播報,一股白色煙霧從屋頂的噴淋中傾瀉而出,噴灑在赤條條如同生産線上褪了毛的雞一般的實驗體身上。或許是噴霧太過冰冷,又或許是氣味太過刺鼻,有幾個實驗體開始顫抖起來,他們掙紮着坐起身,在唯一的玻璃窗口上胡亂地拍打,厚厚的金屬門隔絕了他們撕心裂肺的求救,隻剩下拍門留下的輕微咚咚聲。
“醒了?”守在門口的男實驗員瞥了一眼玻璃窗,極度不耐煩地擡手在門前的操作台上按下了一個紅色按鈕。
原本不斷拍門的實驗體忽然動作一停,擡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喉嚨,痛苦地呻吟着重新倒回了地面。“嘁,少亂動還能少吃點苦頭。”男人原本下垂的嘴角忽然擡起了一邊,露出輕蔑的笑容。
“實驗體清潔,體檢進行完畢。檢驗35人,合格33人。”女實驗員将詳細體檢表遞向了布拉諾。
“這兩個不合格的,處理掉。”穿着實驗服的男人留下一句話後扭身離開了焚化爐前。
四位安保架起兩個頭戴黑色布套,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青年,将他們面朝下捆在了架車上。嘴巴被塞住,他們不斷扭動着身體,黑色布套下發出含混的嗚咽聲。
“這次打算怎麼玩?”安保雙手環抱胸口盯着這兩個“獵物”。
另一位安保斜睨一眼面前的青年,拔出腰間手槍,對着仍在不斷掙紮的青年後心連續射擊。青年的身子身子癱軟在架車上,甚至都沒發出呻吟。身旁的另一個青年聽見槍聲掙紮得更厲害了,勒住手腕的繩子深深嵌入皮肉,留下道道血痕。
兩發子彈打入腿窩,青年的哀嚎被布片阻隔,卻仍撕心裂肺。
“好了,吵死了。”抱着胸口的安保聽得不耐煩,拔槍一發子彈射穿了那青年後腦。
屍體刷啦一聲滑進焚化爐,整個地下室内隻剩下火焰噴射的絲絲聲填補在寂靜的空氣中,就仿佛這裡什麼都不曾發生。
“下次直接丢活得進去看看。”愛玩的哪安保才将手槍收進腰間,似乎對剛剛殘忍的殺戮意猶未盡。
“活的?會不會到時候骨灰都不好清啊?東一塊西一塊的。”另一位安保拍了拍自己同事的肩膀搖頭。
“反正又不是我們清。”
“實驗體們很快迎來了第一次病毒注射,很久之後我才得知他們是為了一種名叫N1的出血熱病毒研制血清。這種病毒進展的很迅猛,感染第一天先是雙眼發紅,第二天便會流出血淚,而後高燒不退,直到内髒完全被病毒侵染,化成血水,再從口中噴射而出。這種病毒的七日内死亡率近乎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也會在接下來的三天内陸續死亡。離開實驗室後,我查過很多資料都未曾找到這種病毒的有關記錄。唯一與之相似的是一種由野生動物傳播,好發于熱帶地區的賽諾希出血熱病毒。”艾莎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把翻譯得有些拗口的句子讀給伊安聽。
“N1…看這種描述,N1和今天的赫默拉表現症狀,緻死率,感染周期幾乎完全相同。”伊安話語間卻夾雜着明顯的喘息。
【提靈坡實驗室】
“布拉諾先生,有一個實驗體在我們未對其進行任何治療的情況下,從N1病毒的感染中活了下來!”女實驗員略顯興奮地将記錄單遞給布拉諾。
“這個實驗體是一個十七歲的男性,感染病毒的前三天症狀都與其他實驗體無異,但從第四天開始,也就是病毒攻擊内髒的時候,他的身體中有一種顯著的抗性細胞,随着病毒的不斷繁殖,細胞數量也在不斷增加,最終會完全覆蓋病毒,所以病毒在他體内根本存活不到第五天。”女實驗員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