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達尼冬季清晨的天幕，如同疲倦的雙眼，幽藍的暮霭覆蓋着東方一小抹魚肚白。黑色轎車穿過冬季光秃秃的林蔭路，向西達尼中心醫院的方向駛去。

“怎麼樣，正式成為醫生的第一天，緊張嗎？”伊安看着被晨曦映得微微泛起灰白的路面，問坐在副駕駛的艾莎。

“有一點，但畢竟也不算陌生了。”

“安排在哪個科室了？全科？”

“還是急診室…”艾莎臉上一陣憂愁。

“看來會很辛苦。不如打個賭，你成功從第一周兵荒馬亂的急診室裡幸存下來，休假日我們就去比拉姆樂園逛逛。”

艾莎栗棕色雙眸一亮：“放心，我一定完好無損地活下來。”

不知不覺間黑色轎車已經在西達尼中心醫院門前停下。

“這個給你。”伊安遞給艾莎一個小巧的長條形盒子。

“上班禮物？你不是送過我香水了？”艾莎擡手接過盒子。

“那是請你當參謀的報酬。這個才是我真正想送你的東西。”伊安含着期待的雙眸在逐漸清晰的晨曦中透着光。

“這是什麼？”艾莎打開盒子。

“聽說醫生會很需要一支筆。”伊安回答。

“确實，醫生的筆是很容易不見的。”

“不過這一支不一樣。”伊安拿過盒子，輕扭筆身，一股強烈的電流在筆尖彙聚起來。

“這…”艾莎的手僵在半空。

“記得放在左胸前的口袋裡。我不能随時随地在你身邊的時候，保護好自己。”伊安說着扭下筆帽。“這裡有一劑神經麻醉劑。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放倒一頭牛。”

“就這麼一點點？”艾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種生物制劑實驗室裡還有很多。如果你想放倒一頭大象的話，下次我再給你換一個。”

“我可沒有這種哄睡動物的癖好。不過謝謝你的禮物，很實用。”艾莎從伊安手中拿過圓珠筆放進口袋。迎着晨曦朝着醫院的大門走去。

【西達尼警局】

“多莉，暗中盯梢安迪女兒的人，應該屬于塞達盟會。安迪女兒進入校門之後，目标就離開了，現在正在朝阿德利私人醫院方向移動。”羅賓說。

“很好，繼續觀察，注意安全。看看這個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多莉回答。

二十分鐘後，多莉的手機收到了一張圖片，畫面上一個醫生打扮高大男人，正面對着身着緊身皮衣的女人站着。

“有段時間沒見了，埃森先生。”女人率先開口。

“情況怎麼樣？他有沒有動過心思？” 低沉的男聲冷冷地問道。

“安迪對他女兒的保護倒是很嚴密，但這沒什麼用。”女人攤攤手，面露遺憾。

“那就好。人有了孩子就是有了軟肋，隻要讓他明白，他女兒的安全掌握在我們手中，他就不會亂說什麼。”男人雙手抱在胸前，對事态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

“我随時可以讓他知道這點。”女人答。

“倒也不用太早下手，隻要他什麼都不說暫時就足夠了。但你要讓安迪明白，我們能輕易接近她。”

“呵！我今天就去給這小女孩送點禮物。”女人在空氣中漫不經心地打出一個響指。

“很好。”

安迪的孩子也不過就四五歲，拿孩子去威脅一位父親，這手段可真卑鄙！羅賓把拳頭攥得咯咯響，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兩個雜碎按在地上暴打一頓。

“他們聊完了，視頻也發給你，看看能不能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羅賓說。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多莉在電腦上搜尋着女人口中“埃森先生”的資料，手機上播放着羅賓剛剛發來的視頻。

“找到了，塞達盟會的人對面是一位叫做西奧·埃森的醫生。他早在五年前就因為販賣人體器官而受到過調查，但案件紀錄也顯示為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艾莎發來的筆記中提到的T·E。看緊這位醫生，我增派兩個人來保護孩子。”

“多莉，我餓了…天沒亮一直到現在，我可什麼都沒吃。”羅賓的語氣像是一隻撒嬌的貓。打又不能打，動也不能動，心裡委屈得很。

“忍一下。再過兩個小時我去接替你，畢竟我們可以信任的人不多。”

“好，聽你的。”

———

西達尼冬季的天色早早暗了下來，工作第一天的急診室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繁忙。艾莎準備交接工作時，口袋中的手機短促的震動了一聲。

“忙嗎？”

“不太忙。”

“你不打算來候診區看看是不是有病人在抱怨等得病都好了？”

艾莎交接完每個病人的情況後從急診室走了出來。一眼就在來往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個耀眼的身影。他茶黑色的發絲在醫院铮亮的燈光下微微透出原本的橘紅色，藍綠雙眸中含着笑意。

“你來早了。”艾莎笑着朝那個身影走去。

“不鬧了，以後不會發信息打擾你了。我每天都會在這裡等你。尤其，當你輪到夜班的時候。”

“也不算打擾，今天确實沒什麼問題了，也就是說，我可以下班了！”

“艾莎？找了你好久，你居然在這裡啊。”

艾莎回頭，一個戴着護士帽的年輕女孩正對着她眨着一雙精靈般的眼睛。

“莉娜？有什麼事嗎？”艾莎問。

莉娜挑挑眉：“凱倫安排了你星期四替她值夜班。”

“夜班啊…”艾莎瞬間洩了氣，似乎是還沒有從過去三個月的散漫假期中恢複過來。

“沒關系，我也在。放心，在急診室這個地方…絕對不會犯困的！”莉娜嘴角微翹，她不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我就不耽誤你約會啦。明天見！”莉娜臉上泛起絲絲縷縷紅暈，快步消失在走廊轉角處。

艾莎收回視線卻正對上了疾步匆匆的凱倫。“祝賀你圓滿完成第一天的任務。”剛剛來上班的凱倫熱情地朝着艾莎打招呼。

“晚上好，凱倫。”艾莎回應。

伊安側頭看着微笑的艾莎，她穿着白色褂衣的樣子逐漸與一年前他最後的記憶中那個帶着神聖光暈的影子重合，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這是？交了新男友了嗎？”凱倫把目光移向伊安。

艾莎雙頰發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好，凱倫，我叫伊安。”伊安卻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跟凱倫的手交握。

“休假我們可以一起泡個溫泉。”凱倫朝着艾莎單眼一眨，附在艾莎耳畔：“他長得不錯，抓住機會，一起帶過去。”

“走了！”凱倫揮揮手，朝着急診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