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别怕!
她不是早就知道嗎,成親并非一紙婚書而已,她早就做好準備,雖然這件事來得如此突然。
她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男子。
正如她師傅而言,男人嘛,好看,好親,好上,清白,自己不厭惡就行,何必糾結太多,左右不過是提上褲子走人……咳咳,當然,李熙沒真的這樣想。
而滄白藏這個人,顯然已經超出預期了。
李熙想着,擡起手來,指尖輕輕從他面頰上勾過,滄白藏隻覺得臉上酥酥麻麻,猶如羽毛拂過一般,不止讓他臉癢,心也癢。
她想通後,仰躺在桌面,表情變了,從慌張一下子從容起來,而她蒼白冰涼的指尖往下勾住滄白藏的衣領,又稍微用了點力氣,将他半支起的身體一下子拉扯撞向她的身體,她勾了勾唇,眼神帶着勾引:“滄白藏,何必問那麼多呢?我就是在利用你。”
他的身體撞上了她的直接了當,她輕柔的呼吸從他耳畔撓過,真是奇怪的感覺,像一種……決絕的勾引,是的,決絕。
她拉緊他的衣領,微微曲膝,繡花鞋抵在他大腿上,她眼尾微微勾起,帶着幾絲媚意:“被利用或是拒絕……留下,或是走。”
李熙給了他選擇的餘地。
李熙将他當成交易的一部分,也将自己當作交易的籌碼,全賭滄白藏要不要順從。
滄白藏眼神逐漸深邃,他靠她靠得太近,幾乎肌膚相貼,那緊貼的皮膚如一團火焰在他身上點燃,并且越燃越烈。
這種交易嗎?
真是肮髒龌龊。他苦笑着望着她。
他微微一愣。
因為她的眼中盛滿繁星,僅望着他就如望情人一般深情,就好像……她是喜歡他的。
喜歡?
僅這倆字便讓他心生雀躍。
按理說他應該拒絕的,可是他的腦子已經完全被欲望占領,被她占領,被那一點點奢望占據上風。
利用和喜歡并不背駁,不是嗎?他自欺欺人道。
不過,他覺得即便他沒有喝下那碗藥,他也不會拒絕,說到底,他和許舒甯不一樣,他骨子裡就帶着強占的欲望,所以哪怕是火坑,他也想試試溫度。
于是他笑了,聲音嘶啞到了極點,他唇貼在她脖頸上,與她同音共振,他說:“不瘋魔,不成活。”
是火坑,他也跳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李熙彎了彎眉,雙手将他脖頸環住:“那就一起堕落。”
一起堕落……這四個字太美,美得讓人沉淪。滄白藏腦中緊繃的弦也因此斷裂,他嗅着她身上的芬芳,眼神越發迷離而深沉:“那我不會放過你了,李熙。”
李熙隻道:“悉聽尊便。”
滄白藏眼眸一深。
水墨一般的長裙碎成一片一片灑落在地,被風吹起,借着昏黃的燈光,那漸變的色彩就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好看極了。
白色的宣紙撕拉作響,豔紅的墨如同作畫一般暈染開來,就如冬日銀裝素裹時盛開的梅花。
緊閉的書房中傳來破碎的呻吟,在寂靜無聲的夜空顯得那樣響亮。
“沒用的東西,沒想到倒給旁人做了嫁衣!”老夫人瞪了一眼康若音,恨恨道。
康若音擡眸看向漆黑的夜空,那些破碎的聲音重重敲擊在她心頭,生生撕下她一片心窩,她已無心去管老夫人的責罵,隻聽冷風刮過,她試圖讓那風将另一道聲音吹走。可惜終究不能如願。
她下意識攏緊了衣裳,可還是覺得好冷,這種冷深入骨髓,讓她渾身顫栗。
她多喜歡他啊,可是哪怕她脫光了站在他面前恐怕也不及那人一分。
她突然覺得前途迷茫。
她今夜在做什麼,她要抓住的到底是表兄的心還是老夫人的勢?
她不明白,可是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身為女子的尊嚴全無,她隻能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哪怕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