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是個夢,我甯願永遠不醒來。”他伸手與她十指相扣,喃喃低語。
“跟緊我。”他牽着她往裡走。
李熙聞言微微一怔,被他輕輕拉扯,不經意間她手中紅扇傾斜,露出半張臉來。
滄白藏驚鴻一瞥便僵硬在原地。
他下意識擡起她的手腕,借她手腕之力将那紅扇舉起完完全全擋住她一整張臉。
李熙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紅扇歪了,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何要擋個扇子。
“……多謝。”她正了正扇子,說道。
“你我之間何須說謝?”
他說完看向滄家,将因為與她肌膚相親而發熱的指尖藏于袖下。
眉若春山含黛,目若秋水含情。
見之難忘,思之若狂。
這樣的她,他絕對不想讓第二個人看見。他眼眸微微沉落,不經意間流露出占有的欲望。
康若音身形一顫,幾欲倒下。
“小姐,您怎麼了?”丫鬟驚惶萬分,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小梅沒有看見,她卻窺見了那紅扇縫隙之中的容顔,如畫中才有的仙人身披紅霞走下了凡塵,嫁給了另一位仙人一般的人物。
他們太般配了,般配到讓人覺得完全難以插入。
“小梅……我、我長得好看嗎?”康若音第一回對自己不自信起來。
小梅理所當然道:“表小姐當然好看,小梅覺得,在這明康城裡比小姐還好看的,一個都找不出來。”
一個都找不出來嗎?
康若音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随即苦笑:“若沒有了容貌,我還剩下什麼呢?”
小梅看出了不對勁,連忙安慰她道:“表小姐,您除了容貌,還是明康城第一才女呀!您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明康大家閨秀的典範,從前皇後娘娘還誇過您呢!”
康若音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驟然發亮:“對,我是明康第一才女……我從來不是以色侍人的女子,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
她松下一口氣。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她康若音才華橫溢,豈非鄉野女子能比?
“跨火盆~”
李熙低頭,隻見淡淡的火光映入她眼中。
她擡腳正準備跨過,卻看見身邊走來一婦人,她微微偏了偏扇子,卻見婦人朝上座看了一眼。她緩緩擡眸,長長的鴉羽從紅扇上掃過,餘光定格在上座一老婦人身上。
那老婦人身着華貴,坐在最尊貴的位置,應當就是這滄家的老祖母了。
這二人擠眉弄眼,不像是要做好事。
果然,就在李熙擡腳要跨過火盆的時候,身旁的婦人拂袖而過,李熙眼尖,火光一下子突然變大,從她長長的裙擺燎過。
李熙挑了挑眉。
哦?看來這老祖母很不喜歡她啊?
她動了動鼻尖,有股子淡淡的硝煙味兒。
聞上去很淡,似乎劑量不大,大概隻能燎壞拖地的那點裙擺,看樣子那老祖母隻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啧,這老祖母很不喜歡她啊?
這就巧了,她來這裡也不是為了讨她歡心的。
李熙眼中一沉,嘴角微微勾起。
她腳步不停,手腕微轉,适時刮起一陣狂風,狠狠将火苗壓低。
她鎮定自若,正準備趟過火盆,卻不料一股突如其來地力道直接将她打橫抱起,她突然失去重心,下意識伸手環住來人,她瞳孔微微震縮:“……你?”
她柔若無骨地手擦過他肌膚,帶起火辣辣的一片而手上的流蘇輕輕打在他脖頸處,冰冰涼涼的,猶如撓癢癢似的,讓他眼神一暗。
滄白藏盡力克制,輕輕嗅了下她頸窩,少女身上淡淡的藥草香填滿了他整個鼻腔,讓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渴望已久的幸福到了懷裡原來是這樣的感覺。他一隻手從她膝下穿過,另一隻緊緊扣住她的手指不放。
“滄大人,您不能跨啊,這、這于理不合!”嬷嬷驚慌失措地在後面追着道。
可是晚了,他已經搶先一步抱着她利落地跨過了火盆。
“有時候,也依靠依靠你的夫君可好?”滄白藏垂眸,眼中如星空閃爍。
李熙望着他,愣愣眨了眨眼睛:“嬷嬷說于理不合……”
滄白藏笑得更開心了:“那她有沒有告訴你,要聽夫君的。”
“聽夫君的?”
李熙低喃之後,猛然睜大眼睛:“是你說的?”
滄白藏微微颔首:“你不必遵循世人的眼光,隻需要做你自己。”
所以關于滄家所有的禮儀,滄白藏都不要她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