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甯笑道:“嗯。”
陳識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一時間房間内隻剩下三人。
“我拿過來了。”李熙坐在他身邊,說道。
“用之前我給你的鑰匙打開吧。”許舒甯說。
李熙拿起小鎖,鎖竟是同心結的模樣,這讓她鼻尖又是一酸,她強忍着酸澀打開了匣子:“打開了。”
“我原本想給你留下更多的東西,但是我離開太久了,段家也離開太久了,能找到的東西隻有這些,房契地契,幾家鋪子的紅契……我知道你很有經商的天賦,也一定能在明康打下屬于你的天地。”他偏頭看向李熙,眼中充滿了驕傲,可除了驕傲,他眼中還摻雜着些許擔憂。
李熙微微睜大眼睛,她翻了翻,還果真是這些東西,李熙心裡疼得厲害,這算什麼,遺物?李熙怎麼可能接受,她泛紅的眼眶怒瞪着許舒甯:“你為什麼要給我,我不要,這是段家的東西!”
許舒甯一句話卻讓她徹底說不出話來,他說:“你是段景深的妻。”
他微微擡手覆蓋在李熙的手背上:“哪怕不能與你成婚,我也隻承認你是我的妻,李熙,我的東西我想全部都留給你,好嗎?”
哪怕在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是請求,他望着她,用最溫柔最渴望地眼神,李熙看着他,握住他的手苦笑:“明明對我百利無一害,又怎麼會不好。”
許舒甯這才松了口氣。
随後他看向了滄白藏:“滄大人,我還有一個請求。”
“你說。”哪怕是情敵,也是人之将死,更何況他愛屋及烏,哪怕再過分的要求滄白藏也會答應。
“你能不能向我伸出一隻手?”
滄白藏雖然疑惑,但也照做:“可以。”
誰料,他竟然彎眉一笑,将李熙的手搭在了滄白藏的手心上。
李熙和滄白藏同時渾身一震。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滄白藏驚疑不定。
許舒甯緊緊按住二人的手:“滄大人,其實我很不喜歡你,可是後來想一想,隻是我不甘心。可是她就是很要強的姑娘,若我走了,就沒人保護她了,我想了又想,隻想到了你,好好保護她,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許舒甯說出這樣的話,表現得這樣大度,讓滄白藏都驚訝,可是随後他便覺得可以理解,大概是太喜歡了,喜歡到超過一切,所以哪怕不是自己也沒關系,因為舍不得心愛之人受一點委屈。
滄白藏抿了抿嘴:“自然。”
許舒甯笑得很開懷:“若我看錯了人也沒關系,我已經向陛下求來了一道聖旨。李熙,你會永遠自由,沒有人能關住想要自由的你。”
李熙這才發現匣子底部有一道明黃色,她聞言翻找出來,打開一看,李熙捂住了嘴,聖旨一下子掉落下來。
滄白藏看見那上面明晃晃兩個字,休書。
他猛然看向許舒甯,許舒甯仍然在笑,隻是這一次他笑得有幾分狡黠:“她若不喜,萬人可離。”
他竟然為她做到了這一步。
那日昭華門,他求來的并不是賜婚,而是一旨永無終期的休書。
滄白藏眼睛瞬間瞪大:“所以那日昭華門後,你是故意挑釁我的?讓我來當證婚人也是假的,就為了考驗我?”
“是。”
不僅大度到考驗情敵,還為李熙留了後路,許舒甯對李熙……滄白藏自愧弗如。
“你把我當什麼?”李熙收回了手,望着他,手指緊緊緊握成拳。
這算什麼?
托孤?
許舒甯偏頭看她,笑了笑。
他削瘦的手指吃力地扣住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讨好道:“當寶。”
望着他,李熙想哭,又想笑。
她動了動唇想罵他,可又罵不出來。
“許舒甯,也就是你了。”
她妥協了。
許舒甯彎了彎眉,望向窗外,外面在下雪,他握緊她的手不放,眼睛漸漸花了,他看見雪停了,看見院子裡的花開了,草長得老高。
“春日遲遲,春景熙熙。漸郊原,芳草萋萋……”
“李熙,改日……去郊遊……”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手也越握越松。
李熙看着窗外,有雪,無日,無景,無芳草萋萋,但唯有一女子,名為熙熙。
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