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衣裳應該也差不多幹了,等會我給你裝好,你還給方少将軍吧。”喝完藥,許舒甯說道。
“不用,你好好休息,我去裝就行。”李熙下意識不想勞煩大病初愈的許舒甯。
“不行!”許舒甯立馬反對。
李熙偏頭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迎着李熙的目光,許舒甯深知自己反應太大,肯定會引起李熙的猜疑,他忙避開李熙的眼睛,慌亂之下把剛剛喝完的藥又重複喝了一遍,似乎在掩飾什麼似的。
“你總不能把我當廢物,什麼都不讓我做吧。”過了一會兒,他故作郁悶道。
李熙一愣,她是真沒想到這茬兒:“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開玩笑的。放心吧,我來就好,這點兒小事我還是能行的。”許舒甯怕她誤會,緊接着就解釋道。
李熙點點頭,也不再固執。
她收拾碗筷,許舒甯便趁機出去收拾衣裳。
他站在廚房門口,擡眸看了看天空,今日的太陽很是燦爛耀眼,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能讓李熙碰那件衣裳。
他轉眸看向衣裳,伸手将衣裳取下,回到房間,取出一片布,将衣裳放在布上,小心翼翼疊起來,最後将布紮成包袱狀。
做完這些,他額頭已然滿頭大汗,他坐在床上,緩緩伸出手,僵硬的手指一點一點蜷縮起來,卻帶起手掌一片麻痹。
“公子,這是解藥。”段青站在一旁,拔出手中瓷瓶的木塞,朝許舒甯的手倒下。
很快,解藥就生效,許舒甯手中那陣麻痹感頓時消失。
“謝謝。”他轉眼道了謝。
段青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說道:“公子,你我之間不必這麼疏離。”
許舒甯擡起頭朝他一笑:“我知道。”
雖然公子仍舊會朝他笑,可段青明白,不一樣了,和第一天見到他的那個公子,不一樣了。他的眼睛中早已将親疏分明,所以,哪怕他信任他,可是卻不親近他了。段青不明白為什麼,難道,公子不想複仇了嗎?難道他已經沉湎于那女子的溫柔鄉,徹底忘記段家的血海深仇了嗎?
但是……
段青看向那包好的衣裳,又覺得事情不像他想象中那樣糟糕。公子仍舊在想方設法報仇不是嗎?可是這也讓他更加混亂了。
他搖搖頭,為今之計,隻能相信公子了,公子是絕不可能背叛段家的!
“公子,老爺和夫人泉下有靈,會很高興的。”段青說道。
許舒甯笑容一滞,他的眉彎得像月亮:“但願吧。”
泉下有靈嗎……
他看向自己疊起的來的包袱,笑容徹底消失。
“當初活下來的,是我。真的好嗎?”
“公子,您說什麼?”許舒甯的小聲呢喃,段青并未聽清,所以他俯身又問了一遍。
許舒甯笑着搖頭:“沒什麼。我要去送衣裳了。”
他起身抱起衣裳往外走去,不留給段青半分詢問的餘地。
段青望着他的背影,公子,當真和他生疏了。他伸手緩緩碰上自己滿是疤痕的臉,這一刀,這條疤……是他變了,還是公子變了?還是……他們都變了?
李熙回屋換了件衣裳,她換完衣裳打開窗戶,正巧今日的陽光照射進來,晃了晃她的眼睛。
她正準備從房間出來,就在這時,她側身餘光一瞥,整個人愣了一下,随即轉身看向窗外。
那是許舒甯的房間?
李熙眯起了眼睛,她不會看錯,他屋子裡剛剛閃過了一道黑影。
是誰?刺客?糟糕!許舒甯還在房間!李熙心叫不好,一下子跑出去。
“嘶。”
“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李熙被撞得踉跄了兩步,來人下意識拉了她一把将她穩住,她站定後揉了揉被撞得發疼的鼻尖,邊擡頭看向來人,還沒說話,就聽來人沒好氣道:“慌慌張張的要去哪兒?”
李熙聞言,看向許舒甯:“許舒甯?”意識到是許舒甯後,她瞬間看向許舒甯的房間。她眉眼一沉,不由分說握住許舒甯的手腕,帶着他往房間跑。
“李熙,李熙?你做什麼?李熙?”許舒甯不明所以。
李熙直接闖入許舒甯的房間,眼睛一掃。
沒人。
李熙低頭,指頭輕輕撚起地上一些白色粉末,正準備聞一聞。
許舒甯見狀連忙抓緊李熙的手:“灰塵而已,别嗆着了。”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瓷瓶,往李熙手上倒下去:“洗洗手,髒。”
“嗯?”李熙被他拉着把手洗幹淨,又被他拉起來。
“許舒甯,你剛才拿衣裳時有發現什麼異樣嗎?”李熙繼續問道。
異樣?
難道她發現段青了?
許舒甯心裡一咯噔,面上卻絲毫不慌張:“什麼異樣?我不知道。”
“我剛剛看見你房間内有人,可是他一轉眼就消失了,我懷疑是日月堂的高手。這段時日,日月堂盯我很緊,我怕他們也盯上了你。”李熙如實道。
果然是發現段青了。
許舒甯用手帕細細将她的手擦幹淨,邊不以為然道:“找我有什麼用,我身子這麼弱,拿來威脅你嗎?若有那一日,我直接自我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