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您要做什麼?”
“不要打草驚蛇,我們的目标是方起征!”
段青咬了咬牙,滿目恨意:“那就先殺了他兒子,讓他也嘗嘗痛失親人的滋味!”
“殺了他兒子,他就會更加警惕!方起征是何許人也,他若是能被這麼簡單就殺了,稚蠻何至于将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段青,你等了那麼多年,難道想在這裡功虧一篑嗎?段青!段青!”許舒甯徒手握住他拔出來的劍,鋒利的劍刃割破了許舒甯的手掌,他卻沒有呼喊一聲,而是繼續若無其事地勸阻段青:“方起征不會跑,我們不差這一會兒!”許舒甯自然也恨,但是他不能在這裡動手,除了他寬慰段青的那些話外,其實……他有私心。
他不想讓李熙見到他殺人的模樣,更不想讓她知道,他要殺的人是誰。
她是個極為理性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肯定會很為難吧。
這是他要面對的事情,最起碼,不要拖她下水,哪怕讓她為他為難。
在許舒甯一次又一次勸說下,段青終于冷靜下來。
“小公子,你說得對,你說得對。不急這一一會兒,不能打草驚蛇。”他喃喃說道,恍若自語。
見終于把段青勸住,許舒甯松了一口氣。
段青回過神來,才聽見滴答滴答滴落的聲響,他轉眼看去,看見許舒甯手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他臉色一變:“小公子,我,對不住……”
“沒事,沒關系。”許舒甯緩緩收回手,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捂緊傷口,很快,潔白的手帕便被鮮血浸透,最後滲出來變成血珠。
“公子,您的傷口還在滲血……”段青擔憂道,他伸手去碰許舒甯的手。
許舒甯卻将手往背後一藏,恰好躲過了段青的手,讓他落了空:“沒關系。”
段青望着空落落的手心,愣了愣,随即他擡頭看向許舒甯,而許舒甯隻望着緊閉的窗,他聲音苦澀:“公子與我生疏了。”
許舒甯望着窗。
他又何嘗不是。
最初相遇時候的欣喜,到現在被消磨掉還剩多少,他也不知道。
“也許五年時間真的太長了吧。”許舒甯感慨萬千。
“是吧。”段青垂下眸,聲音低落。
書房裡面的愛恨情仇,外面的二人是完全不知道的。
方臨煦站在門口,望了眼院子裡面,這小院狹窄,屋子不大,也沒有多少裝飾,隻一眼就能看出簡陋至極。
方臨煦有些驚訝:“我也沒想到你還住在這裡,我以為你早就搬走了,一打聽才知道,你沒有。”
多麼可貴,有着那樣一個莊子,掌握兩地的商脈,結果掌權人住的隻是一隅之地。方臨煦更是佩服李熙。
“住慣了,有感情了就沒搬走。”李熙順着他擡頭看向那陳舊的匾,說實話,她不覺得這裡破舊,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方臨煦聞言眸光柔和下來,她是個重感情的人呢,想着他恰好看見她手上的掃帚,方臨煦忍不住問道:“你在掃院子?家裡沒有下人嗎?”
李熙搖頭:“院子不大,能掃完,沒必要請人。”
方臨煦瞧了眼,也許這就是李熙堅強的原因,她獨立、聰慧,敢于在枯燥的生活中尋找樂趣,若是想要追上她,是不是也應該體驗一下她的生活?
原本方臨煦隻是想将金钗送給李熙,可到了這裡他卻臨時改變了主意。他想多了解她,想學到她的從容淡定。
想着,方臨煦将手中的金钗往懷裡一擱,下定決心似的道:“李熙,我來幫你掃吧。”
李熙:“?”
“為什麼?”
方臨煦羞怯地看了她一眼:“我、我想學一學。”
“嗯?”李熙疑惑。
方臨煦撓了撓腦袋,尴尬道:“這件事很重要嗎?我不行?”
“倒不是……算了。”
還是第一回聽人提出這麼奇怪的要求。李熙心道,她想了想,大概是這種權貴公子的怪癖吧,于是她抄起掃帚遞給他:“那請?”
方臨煦高興地接過掃帚:“謝謝你李熙!”
“啊?哦,不用謝。”她總覺得,這人被她賣了還會幫她數錢。
李熙有些無奈。
“小熙,家裡來客人了嗎?”
此刻,一道人影出現在書房門邊,那人臉色蒼白,聲音沉沉,打斷了方臨煦掃地的動作。方臨煦下意識擡眸,一眼就看見了少年。
那張臉方臨煦見過的。
猶記得那年江邊,花燈映月,他與她蹲在河邊共同祈福,他們相視一眼,極為默契。
這位,是李熙的兄長。
方臨煦認出他,一下子笑起來,下意識地向他問好:“你好,哥哥,我是李熙的朋友。”
許舒甯的表情一下子僵硬,随後沉下來,一雙目光森森地盯着他:“誰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