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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烙鐵在火上翻轉，烈火将鐵塊燒得像團岩漿，不僅紅得鮮豔，還冒着騰騰熱氣，看上去可怕極了。

拿着烙鐵那人微微側身，随後他邁出了腳步。火紅的烙鐵對面，是一個被綁在木架上的黑衣男子。

他臉上的黑布被扯了下來，來人能看見他咬牙切齒的表情。

忽然，來人停住了腳步。

那塊烙鐵緩緩伸出。

緊跟着，就是……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是誰派你來的？你的主子是誰？和你們做交易的又是誰？”孫來看着他，問道。

他咬緊牙關，閉口不談，甚至，痛到嘶吼的時候仍舊别開了眼睛。

“哦？這麼有骨氣？”孫來冷笑一聲，他緩緩按死烙鐵，一步步朝刺客走近，邊道：“像你這樣的人我見過千百個，不是嘴硬着不說就是在這挂着裝死，以為自己很有骨氣，堅守下來就會有千人萬人贊揚歌頌你的偉大。你知道，這樣的人最後的下場都是什麼嗎？”

孫來将烙鐵收回，又往一旁的油燈上去燒，刺客痛得冷汗直冒，可是仍舊叫嚣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是不會出賣我家主子的！”

孫來輕笑道：“你以為我會殺你？不，我們李莊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我們隻殺敵人，卻不會在意那些已經失去心氣的敵人，因為我們知道，那樣的人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所以，你得先看看你的眼睛……”孫來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扔到他腳下。

那人聽見聲音，艱難的撐開眼睛，才看見自己腳下那破碎的銅鏡。

銅鏡四分五裂，可每一塊都映着他狼狽的模樣和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孫來繼續道：“看見了嗎？你已經怕了，你隻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這樣的你對我們沒有威脅。不過哪怕我放你出李莊，你最終也會死。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的人最終都會死，不過不是死在李莊，而是死在自己主子的猜忌裡。”

孫來看着手上的烙鐵，在火光之中想起過往。

“我放過千百個人，也為千百個人殓過屍，就在他們出李莊門口的那一刻，就注定他們要死。”

孫來剛剛說完，就有人将屍體扔了進來，那人轉眼一看，屍體上的衣裳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樣。

“很愚蠢的行為不是嗎？”孫來看着屍體平靜道。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所以連丁點兒同情心都沒有了。

“不，不會的，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陰謀……”黑衣刺客咬牙切齒，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孫來并不辯解，隻是看向了黑衣人，啧了一聲：“你的眼睛可不是這樣說的，何必撒謊呢？也沒關系，若是撒謊就能讓你得到一丁點兒安慰，那麼，請便。”

孫來說着将烙鐵插入了水桶中。

他拿起一把匕首，對黑衣人笑了笑：“談心結束，現在，我要挑斷你的腳筋了。”

黑衣人看着那鋒利的匕首，眼神皺縮。

可是對方卻在笑。

他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為什麼要笑？他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你，你根本不想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黑衣人突然害怕起來。因為他猛然意識到，這個人問問題，就從沒想過得到答案，那他為什麼要問呢？寒暄，隻是寒暄罷了。

孫來挑了挑眉，反問道：“你們也沒打算說不是嗎？”

所以，他真的沒想讓他回答過。

這個人沒想要讓他死，隻會折磨他到生不如死，最後再把他送回去，讓他被自己的主子殺死，連心都徹底碎透。

殺人誅心莫過于此。

被殺，被挑成廢人再被殺……

他望着同伴冰冷的屍體，做出了違背良心的決定：“如果，我說呢。”

孫來也并不意外：“那恭喜你，找到了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