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和滄白藏到的時候,王家已經被官兵圍得水洩不通。為首的人約莫二三十的模樣,側顔俊美,身着青色官服。他似乎在和身邊的官兵說着什麼,面容不鹹不淡,看不出情緒變化。
似乎有人提醒他,他側身看向滄白藏,愣了一下,随即遙遙朝滄白藏方向行禮。
李熙這才看清他的全貌,尤有特色的丹鳳眼,擡頭銳氣十足,低頭鋒芒内斂,看上去就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進退有度的人。
直到滄白藏走近,他才開口道:“下官賀明常見過滄大人,鄉試一别,許久不見,大人可還安好?”
滄白藏微微颔首,轉眼看向這院子,漫不經心回道:“尚可。”
“大人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也是因為聽說了這附近有屍體所以前來看看?若是這樣,大人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呢,下官也才剛剛知道。”李熙注意到他邊說着側身望向屋子大門,對滄白藏上報道:“裡面的屋子下官還沒來得及進去看,隻提前差了兩個人進去看了看,說是屋子裡面有被翻動的痕迹,桌椅倒了一片,估計兇手是為财。”
“查過王旺最近得罪過誰了嗎?産生糾紛的原因呢?”滄白藏看向早來這裡的官兵,問道。
和賀明常挨着很近的官兵忙上前一步道:“回禀大人,我們問過王旺的街坊鄰居們,他們都說王旺這個人嗜賭嗜酒,平日不是在賭坊就是在酒樓花樓裡,很少回家,他們街坊鄰裡也不是很清楚。”
說完後像是突然想起點什麼來,又補了兩句話:“哦,對了,倒是有個大嬸兒說,經常有個抱着雞的老婆婆來找他,每次找都會和他吵起來,有一次她還在門口看見王旺推了那老婆婆一把,老婆婆就抱着雞在門口抹眼淚,看上去真可憐。”
“老婆婆?剛剛你可沒和我說。”賀明常驚訝了一下。
“大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聞有人說。”那人叫冤。
賀明常微微思忖:“那就去問問那老婆婆吧。”
“與老婆婆無關。”李熙突然插了一嘴。
賀明常像是才發現李熙的存在,吃了一驚:“你是?”
滄白藏道:“我的朋友。”
“原來是大人的好友,失敬失敬!”賀明常又行了一禮,風度翩翩。
“這位小姐。您方才說與老婆婆無關,難道您知道那位老婆婆是誰?”
“你說的那位老婆婆,我們剛剛回來從她家中回來。老人年邁,走路都顫顫巍巍,不可能與此事有關系。”滄白藏替李熙解釋道。
賀明常顯然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依屬下看,這地偏僻,估計是哪裡來的強盜做的。”剛剛說話那官兵猜測道。
“張慶,我給你說過少多次,事情未有定論,不要妄下結論。”賀明常擰緊了眉,語氣嚴肅起來,顯然不認同張慶的辦事風格。
“對不住,大人。”張慶嗫嚅道。
李熙站的位置比較遠,所以能清楚的看到大開着的房門裡面。
正如之前所言,桌子椅子倒了一地,是被人刻意掀翻的,地上劃痕和血迹。似乎還有打鬥的痕迹。
那人在房間内被打倒,卻沒有反抗,隻是拖着身體爬向門口,想要逃走,所以從屋内到門口的灰塵可以看見有很明顯的爬行軌迹。
然後門口灑落幾滴血,卻沒有屋内多,王旺爬到了門口又被人拽了回去,拖到了另一邊。
“李熙,你看出什麼來了?”滄白藏見李熙愣神,好奇問道。
李熙嗯了一聲,直言不諱:“可以查查地下賭坊。”
賀明常瞬間看向李熙:“姑娘何意?”
滄白藏順着李熙的目光看去,滿屋飄塵,“跟地下賭坊有關?”
李熙蹲下身子,輕輕撚起門口的塵土:“門口沒有任何血迹,血迹分布在屋子裡面,說明人死在屋内。”
“人本來就死在屋内。”張慶嗤笑一聲,還以為多厲害呢,沒想到就看出了這個?
“張慶!”賀明常皺眉警告他道,他癟了癟嘴。
“沒關系。你們看,人被打死在屋裡,但前面這一路血迹明顯是有人爬行到了這裡,而且這血迹滴落的痕迹可見,王旺被打并沒有還手,他隻想逃跑,所以血迹才能這麼連續。但是很可惜,他失敗了,所以又被人拖了回去,拖到了那張凳子面前。”
李熙搖手一指,正是那已經被四分五裂的凳子腿。
“那張凳子下有明顯的半個腳印,能看出是有人坐在凳子上的,房間弄得這樣亂卻還能這樣悠閑坐着,周圍一定還站着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