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枝看着江茉重新燃起激動的神情,直截了當,語氣平平卻話中帶刺,“沒這個打算,你别自作多情。”
為了掩飾眼裡的慌張,白一枝面上鎮定地拿起桌面上的水杯,不慌不忙将冷水灌下肚,喝得太急,嘴邊還殘留一絲水漬。
年昭長歎,“好冷漠啊。”邊說着,邊安安靜靜地擡手抽出一張紙,動作目标直沖那道水漬。
在白一枝驚詫之下,她稍稍用力揉搓,而後松開,極為滿意地勾起笑容,從容往桌面丢下被沾濕的紙巾。
果不其然,嘴角又紅了。
白一枝在一陣眩暈感中狠狠瞪了一眼年昭,現在隻覺得嘴角向被磨破一樣,泛起隐隐痛感。
旁邊的江茉看得一愣一愣的,想插點話又不知道說什麼。
年昭露出一抹笑意,“大小姐可算願意踏出閨房了,我都差點忘了你是來旅遊的,不是來找我叙舊的。”
白一枝怒氣湧上胸腔,“不會說話可以閉嘴的。”
“我開車送你們。”
“用不着你送,又不遠。”
江茉終于忍不住戳了戳白一枝,“其實是有點遠的。”
氣氛凝固了一瞬,白一枝和年昭無聲對望。
“想送就送,沒人能阻止你。”不久前嘗試阻止年昭的白一枝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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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館内。
人來人往,有的駐足觀看,有的步履匆匆。
白一枝面色陰沉,落後前方的兩人一小段距離,看着一襲素色旗袍婀娜多姿的女人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即視感。
怎麼變成三人行的,她也不知道。
年昭把人送到後,仿若同行一般自覺地和江茉聊着天走了進來。
她現在有種被擺了一道的感覺。
“怎麼一臉不高興。”年昭不知不覺放慢步伐和白一枝并肩而行。
白一枝一臉明知故問,“你不是隻送送我們嗎?”
“突然改變主意了,給你們當司機我也很累的,放自己一天假總沒問題吧。”
白一枝沉默地看她一眼,打算迅速走開,還沒走兩步就被年昭扣住手腕。
她沉着嗓音,“昨晚沒給你添麻煩吧。”
說麻煩倒也麻煩不到哪去,她順手扶年昭回房而已,其他多餘的事她可一點沒幫忙。
不過昨晚的确讓她堵得慌,她有點責怪年昭為什麼要和别人出去喝酒到深夜,為什麼要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她到底知不知道這有多傷人。
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想讓年昭徹底消失在她眼前。
白一枝鄭重其事,“給我添了很大的麻煩,勸你以後别喝酒了,酒品很差勁。”
年昭眼睫輕微顫動,一點都記得自己做過什麼過分的事,除了一時興起逗弄了她一下。
她垂眸輕問:“比如說?”
白一枝心虛,她随口抱怨兩句,年昭就真順着往下問。
“你抱了我。”
話一出沒激起年昭多大情緒,她隻笑笑,又問:“沒親嗎?”
白一枝:……
不遠處傳來輕微的說話聲,此時白一枝腦中“嗡嗡”作響,将嘈雜聲隔絕在外,她的世界沉寂片刻,反應過來之後,她臉頰悄悄爬上紅暈。
她回:“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分手了吧,你這樣……未免不太好。”
年昭擡眸,“枝枝,是我失禮了。”
兩人皆是一愣,沒兩秒白一枝不搭理她直直朝前走去,走過一個拐角,她腳步一頓。
那一塊空地展示着無數隻炫彩奪目的蝴蝶。
細細觀摩才發現那隻是在畫紙上裁剪下來的,明明是沒有生命的死物卻在一縷縷陽光下變得有血有肉。
一根細小銀絲将它們懸挂起來,旁邊就是一扇玻璃窗,疾風從窗口灌進來,這些蝴蝶随風飛舞,好似一場炫彩的夢境,強烈的不真實感布滿白一枝的腦海。
像被操縱的傀儡,失去了自由,困于昏暗之地。
還未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一道瘦小的身姿撞入白一枝懷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