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難得放晴,一連幾天陰雨綿綿,心情也随之變得低沉。
經過昨晚鬧心的一遭,白一枝原以為會失眠一晚上,結果一覺無夢到天亮。
江茉坐在她對面,八卦的眼神瞧過來,“昨天你們在椿雲樓吃的早餐?”
說起這事,悔意湧上心頭,細細回想越發覺得昨天去椿雲樓是她最糟糕的決定。
白一枝壓下眼皮,慢慢悠悠答:“看推薦去的,我吃了覺得很一般。”
真實的情況是還沒等她慢慢品味,全身注意力都放在了年昭上,無論口感多好在當時的心境下都味同嚼蠟。
“你的口味倒挺挑,那家店在網上飽受好評,算是我們這必打卡的早餐店之一。”
凡是在尋竹住過的都會去椿雲樓吃一次早餐,畢竟離得不遠,價格也不貴,很多人都懷揣着來都來了的心思去一趟。
這并不是什麼稀奇事,隻是白一枝的評價倒是出乎她意料。
白一枝腰闆直挺,挽起耳邊零碎的發絲,低頭将食物送入口中,口齒不清道:“可能我口味比較奇怪。”
江茉點點頭,以為真是如此。
“今天天氣很好,希望過幾天的燈會也像今天這樣的好天氣。”江茉托着下巴,眼神憂愁地往外面望,“要是下雨天估計很麻煩。”
“燈會是年年都會舉辦嗎?”
“對,每年十月,以前是沒有的,近年為了迎合旅遊業的發展出現了很多豐富的活動。”江茉說着說着突然想起件事,“之前就想問你了。”
白一枝淡淡應了一聲,示意她開口。
江茉問:“你之前說來楓園是來玩的,這都好幾天了都沒怎麼見你出過門。”
搭在桌面的手緩緩收緊,骨節處染上縷縷紅色,定睛看去似乎還在微微顫抖,她在緊張。
“前幾天都下雨,出門不便。”白一枝微擡下巴,準備胡謅兩句,隻是說到後面越來越沒底氣,“今天天氣好,我正準備出門。”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人生地不熟,要是真出門,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去處。
她思索片刻,“你們這有美術展嗎?”
“有的!我陪你去啊,我今天可算閑下來了。”說着說着,江茉眸光一閃,“你和昭姐不是認識嗎?怎麼不讓她帶你去玩呢,有人帶你保準你不踩雷。”
在江茉眼裡她們隻是普通的朋友關系,異地他鄉對朋友多加照顧也無可厚非,隻是這兩人或多或少有點奇怪了。
雖說是朋友,但相處模式和陌生人并無二緻。談話間疏離又客氣,實在不像相識多年的樣子。
“她?成天跟個大忙人似的,我哪好意思麻煩她。”白一枝擺擺手,抗拒的意思很明顯。
如果當年她們是和平分手的話,或許現在關系也不會僵化成這樣。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年昭現在的工作情況,她到底忙不忙也毫不知情,這隻是一個推脫的借口。
江茉了然眼神在她臉上掃過,剛想開口就被一道聲音搶了先。
那聲音慢慢悠悠,話裡話間又帶着一絲調戲。
“你要是願意,我也可以不忙的。”
兩人下意識将視線落在左前方,恍然瞥見一道纖細身姿。
年昭不知何時過來的,靜悄悄地站在不遠處,倚靠在門框上朝這邊望。
她穿了一身素色旗袍,臉上的濃烈的妝容卻和今日的穿着極為不符。
一根瓷白玉簪将墨色頭發挽起,打理得不算規整,幾縷碎發落在臉側。她笑語吟吟地走過來,中途步伐微頓,因為她看見白一枝陰森森的眼神掃了過來,眸子比冰凍三尺的湖水都要冷。
還真生氣了?
即便如此,仍然像軟乎乎的兔子,毫無威懾力,仿佛下一秒就會紅了眼睛。
年昭嘴角不禁勾起,“怎麼這副模樣?不歡迎我?”
她說話時是盯着白一枝的,但一旁的江茉顯然沒弄清情況,傻乎乎指着自己,“我?我可沒有,我對你忠心耿耿!”她小手一拍旁邊的椅子,“來,昭姐快坐。”
年昭落座,對江茉的話哭笑不得,“你一邊兒玩去吧。”
白一枝鬧脾氣似的把腦袋扭向一邊,就是不想看見年昭,所謂眼不見心不煩,索性當她不存在算了。
年昭側過頭看不見白一枝氣鼓鼓的模樣,對方隻留下一顆後腦勺容她打量,她微眯的眼眸落在那潔白無瑕的脖頸處。
白一枝的脖子後側有一顆紅痣,長發披在肩膀時會被遮擋。而現在她拿一素色發圈随意紮起,那顆紅痣袒露在外。
在純白如雪的肌膚下被襯托得豔麗張揚,隻看一眼便會被卷入名為情欲的漩渦,再出不來。
她曾吻過那處,以前情到濃時總克制不住。
年昭慢悠悠收回目光,“你們要出門?”
江茉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但也并不深究,對年昭重重點頭,笑得樂呵,“難得放晴,我想帶她去畫院那邊,剛好最近有個免費新展,我還沒去過呢,順便去感受一下濃郁的藝術氣息,對了你……”
似乎能預料到江茉下一瞬要說的話,白一枝及時打岔,“就我兩,等會就走。”
她不敢想要是年昭也一同前去的場景,她可不會愚蠢到自己給自己挖坑。
年昭垂下眼眸,淡淡道:“不打算邀請我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