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為我來的。”
——他是因為我,才能到來的。
林霧看着面前這位,表面文靜乖巧,雖然一直偏向面無表情,但也不至于被理解成冷漠的小姑娘,如此笃定說出這麼一句話。
她知道,這家夥是不會騙人的。
但林霧還是不太願意相信,她多聰明一個人啊,此時,卻固執到甚至要去裝糊塗……
“朋友,你是在逗我,對嗎?”
可惜,白喑這家夥完全不解風情,更不懂如何安撫人心,她毫不猶豫就打碎了林霧的幻想:“築夢師的夢境通常很難有外人介入,我能來到這裡,是因為在此之前,我正在鑽研一種源于築夢師的能力,那種能力的作用是溝通,它是媒介。”
這說的其實就是“通靈”——雖說,白喑也不明白,築夢師和“通靈”的具體聯系在哪裡?但是,《通靈書》确實是築夢師發下來的。
“而根據我一位前輩介紹,那種能力具有唯一性,我想,築夢師也不會再把那東西交給另一個人。”
于是,現在多出的那個人,他能進來,隻能是因為這場夢境本身發生了變化,它的屬性産生了某種本質上的轉換——它從一個“個人夢境”,變成了一個“聯覺夢境”。
築夢師精通此道,可以把夢境影響固定在某一個範圍之内,但白喑,卻并沒有這樣的能力。也因此,這個已經變質的夢,進到了某個強大存在的感知範疇……
根據這種猜測,再往下推理,就能得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這個夢境不再是林霧的定制試煉,而變成了另一種,屬性未知,但會引來外人參與的平台。
至于是交流的平台?還是博弈的平台?
就全看新來的那個人要怎麼做了……
“這……”
反正就大寫一個聽天由命呗?
意識到這一點後,林霧面露苦色,她哪怕再不想接受,現在也隻能認命,然後,做好準備,等S……啊不,是等待轉機。
首先,準備的第一步,就是盡可能的了解現狀。
“你能聯系上他嗎?”
“感應一下的話,應該可……”
而計劃卻總趕不上變化。
一句話還沒說完,白喑就眼睜睜看着林霧從她面前消失了……
是毫無預兆的突發狀況。
也不知對面那位是怎麼做到的,從他人夢中抓走一個人,甚至都能不激起哪怕半點波瀾。
前一秒林霧還好端端站着,接下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頃刻消散。
不,甚至說,時間根本不到一眨眼,林霧,也根本沒有走過那個消散的流程。
想到這裡,白喑着手在眼前這片區域探查。
她先是盡量縮小自己的影響,然後最大程度打開感知,去觀察夢境最本質的流向……結種,發芽,生長,成網,再以此開始循環,一個個夢境節點如同生命力旺盛的植物,無限向外擴張,把她想要呈現的部分層層包裹,然後首尾相連,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這是築夢師的底層邏輯。
而在這網紗織成的夢境中,有一個純白的球,一步一步擦除着某些東西,同時又試着寫下什麼,而在圓球的腳步之後,那張網總是很快修複,幾乎是眨眼間,就重新覆蓋了那片空白的區域,身後景色煥然如新,就好像從未被改變過。
這是白喑自己行過的道路。
此兩種事物是足夠清晰可見的,幾乎是一經感知就能呈現,但白喑需要找的并不是這些。
她看向更高處,把目光放到夢境之外。
那裡有一隻手,輕易擺弄着整張網上的事物,移動某樣物品,抽走某根絲線,通過改變這些來影響夢中的事物,而他自己,一直停留在外面。
這是……那個新來的家夥嗎?
他大概很強,就比如,像築夢師那樣,進入其中就會直接幹擾到夢境的規則,以至于并不能真正進入這個夢境,最多隻能派個化身人偶之類的東西過來。
如果事實真如猜測,那倒不必擔心對方的會傷害她們了——一個強到可以直接掀桌的人,突然開始小心翼翼,那必然是别有所求——他最開始沒有拆了這裡,就一定是想利用這裡做些什麼。
而第一步就把她們分開,這倒也是早有預料的事。
……突然和同伴失聯,白喑也并沒有多慌張,她隻是根據那丁點的氣息波動,開始捕捉相似的氣息。
先是布下一個完整的感應鍊,然後,她抛餌,緊接着,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東西上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