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安逸了,進宮回門禮,連宜妃見了她都笑:“呦,幾日不見,四丫頭真是容光煥發。”
暮雪隻是笑:“有嗎?”
宜妃擡手捏捏她的臉:“有。看來你同額驸相處得不錯?”
倒和額驸沒什麼大關系,隻是不好解釋,暮雪便胡亂點頭。
“如此,我也能稍微放心些。”
聊了幾句體己話,又問了一些府裡的情形。宜妃大抵心裡有了數。既為她高興,又有點好笑。
這四丫頭,聰明是聰明,就是有些散漫。前邊出嫁前認真學了好些日,瞧着要奮發的模樣,結果現在日子過得高興,也就不提什麼治家交際了。
不過對一位公主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過得高興就行。
時辰到了,女官過來提醒,暮雪便告辭。
左右再有一個月就是過年,還能進宮再見面,也說不上什麼離别傷感之情。
天氣越發愣了,公主府寝殿,羅漢床鋪了厚厚一層墊子、外加一層白色羊毛毯,暖和又柔軟,暮雪盤腿坐在上頭,腰間還枕着個靠枕,小炕桌的海棠花盤攢盒裡,瓜子果幹蜜餞俱全。
紅泥小火爐冒着熱氣,榮兒攪動着粗陶罐裡的奶茶,問:“公主,真放糖啊?”
“放!”暮雪咬一口柿餅,含糊不清地說。
她想做甜奶茶很久了。清宮素來有吃奶茶的習慣,但都是鹹奶茶,浮動着一層油光的那種。也不是不好喝,隻是暮雪穿越前喝的就是甜味奶茶,當甜品糖水吃,味覺會執拗的尋找最初的感覺。
榮兒得令,立刻放了兩小塊紅糖進去,另外撒了些桂花醬。
紅糖緩緩化開,奶茶顔色更焦,更散發出一股花香。
一盞熱熱的甜桂花奶茶捧在手裡,暮雪整個人都安逸得不行。吩咐榮兒下次要膳房用木薯粉搓成小圓子,拿紅糖熬了,以作甜奶茶小料放裡頭。
趙媽媽和伍嬷嬷進來回事。暮雪笑眯眯地給兩人一人賜了一杯甜奶茶。
“外頭冷吧,先吃些熱的暖腸胃。”
兩人道了謝,嘗過後,說起正事。
賓客這一塊是趙媽媽在管,她道:“下的帖子都有回信了,除了和碩恪純長公主,其他府上都會來人。恪純長公主那邊說多謝公主好意,隻是近日身上不好,怕過了病氣不好,但備了一份賀禮恭賀您。”
暮雪點點頭,她素來不大記這些親戚名字,隻依稀記得是位姑奶奶。
“她身體不好嗎?”暮雪随口關心道,“要不要也送些參去?”
趙媽媽神色有些異樣:“那倒不是,長公主素來如此,不出來走動很久了。”
旁邊的伍嬷嬷小聲嘀咕了句:“不來也好。”
暮雪聽見了,有些奇怪:“怎麼這樣說呢。”
相處這些年,暮雪對她的奶嬷嬷還是挺了解的,雖然有點小氣,但人是好人,不會無緣無故說别人。
伍嬷嬷壓低聲音:“就是,您正新婚呢,兆頭不好。”
她見暮雪還是迷迷糊糊的模樣,問:“不是,公主,你真沒印象啦?”
暮雪搖頭。
從前宮裡的娘娘們她都懶得去相處呢,别說宮外頭的親戚了。
“就是從前的建甯長公主,後來換了個封号,就是恪純長公主。”伍嬷嬷提醒道。
建甯長公主?聽名字倒是有些熟悉。但是暮雪還是想不起來具體的人。
“公主年紀小,加上長公主甚少到宮中,不記得也是常事。”趙媽媽道,“其實伍嬷嬷說的也有道理,長公主大約也是這樣想的,因此婉拒了。”
她低聲介紹了一番。
恪純長公主是皇太極的女兒,論輩分,是康熙皇帝的姑姑,暮雪的姑奶奶。順治年間,由哥哥做主,下嫁平西王吳三桂之子吳應熊。康熙年間,平西王叛亂,長公主之夫及其子皆被絞殺。
叛亂平定,皇帝給長公主換了個封号,望她有個新的開始。恪純長公主依舊在從前的公主府中,隻是自此以後,就深居簡出,甚少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