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葛聽出他是好意,但還是溫言拒絕,“我會讓父親送幾個侍從過來,就不麻煩公子了。”
戚玹宇道,“應該的,用自家人肯定更習慣一點嘛,我隻是提個意見。”
頓了頓他又沒忍住說了一句,“我和阿葛姑娘也算是相熟了,能不能就不要叫我公子了,我太不适合這種稱呼。”
他的眼睛黑而大,真誠看人的時候像是有一根尾巴在身後搖,姜葛沒有再拒絕,低聲輕笑,“好。”
像是被灌了蜜,戚玹宇咧開嘴笑的燦爛,得寸進尺道,“那以後直接叫我名字吧,交流的時候就用你我來稱呼。”
當然如果叫阿宇什麼的就更好了,但他也隻敢在心裡想想,沒有真的說出來。
姜葛看了他一眼,眸子黑漆漆的,戚玹宇分不清裡面到底是什麼情緒。
“嗯,就按你說的。”
幾息的停頓後,她說。
……
夏末秋初,院内幾株桂樹也悄然開了花,翠竹撐着身體将窗子支起來,外面一片寂靜,隻偶有清風帶過石子落在台階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屋内女郎拔高的音調在這時就顯得格外清晰。
“這就是你給我找的侍衛?”
姜芩一隻纖白柔嫩的手指着一旁靜立着的男人,一邊不可置信的朝着姜葛發問。
姜葛被她指着也沒有生氣,隻是一時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排斥,她秀美的面上帶了一絲疑惑,“你不願意?”
頓了頓,又解釋道,“我才剛給父親寫過信,别的人手可能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安排上,這幾日正好燕大哥有時間願意幫忙,你們又認識。”
姜芩咬着唇瓣,恨不得跺腳,但到底是忍了下來,隻是甩了衣袖賭氣道,“你給我換一個。”
“找不到别的了。”姜葛說。
事實上如果實在要找也能找到,但姜葛看的出來姜芩應該也不是真的排斥,可能就是别扭勁上來了。
過幾日她又要離開颍川,崔邺那邊不知有什麼算計,近來查到的多個線索似乎都有所變動,幾波本應獻給天玄教主的孩子也被崔邺帶走,她隐隐約約覺得這次一定能找到弟弟,隻是現在暫時形勢還不明朗,為避免打草驚蛇,了解到那些孩子暫時也算是安全,他們準備等崔邺的籌謀露出端倪之後再行動。
這樣正巧可以先等到姜芩安置下來再走,等她這次歸來,她應該也不能再在祁氏府上居住了,事情沒做完,回姜府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安平那個地方也沒什麼讓她留念的,她準備借着照顧姜芩的名義搬出來,等一切事了就帶着小協在外面生活。
至于這幾日保護姜芩這事是燕璟玉自己提出的,他和姜葛一起出發,也不像姜葛一樣需要安排打點什麼,見姜葛有需要就提了一句。姜葛思索了一下覺得他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論武藝,沒人赢得了他,而且他救過姜芩,也知道一些内情,比别人更值得信任。
“我不管!”
姜芩甩了下袖子,走到那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面前,也不看他,聲音嬌蠻中又有點别扭,“不用麻煩你,你回去吧。”
她個子大概隻到男人胸口,說完話側身站着,隻感覺莫名氣焰就短了一節。身邊人周身都是一股肅然的冷硬氣勢,無來由的又多出了幾分緊張。
真是煩。
姜芩感覺自己每次都在這個人面前丢臉,即使被他救了兩次還是不想看到他。
燕璟玉抱着劍,身形寬闊,單單站在那裡便能感覺得出這個人的沉穩冷沉。
他的角度背着光,看不清神色,聽了姜芩的話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微收了下颌算是答應。
他本就是幫忙,既然姜芩不願他也不會堅持。
“就這麼決定了。”姜芩又對姜葛說道,“不要他。”
姜葛卻不太想慣着她這毛病,語氣淡淡的,“你現在處境危險,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多考慮幾分,等父親的人手到了我們就走,這幾日金氏人随時都會找來,萬一我不在,難道你想獨自面對?”
姜芩一怔,“我……”
說實話,雖然姜六娘子有時候作的厲害,但是每次一看到姜葛冷臉就會虛上兩分。
姜葛見她動搖,又好言好語勸道,“你現在要被保護起來,又不能走漏消息,燕大哥的武藝你見過的,很強對不對?”
姜芩無話可說,半響瞪了她一眼,跺了跺腳後選擇了偏頭離開。
也算是默認了。
……
眨眼間便是兩日過去,這日姜葛又帶了藥到姜芩這兒來。
習慣了煮藥,她在後院内弄了個小瓦罐煨着,此時手中扇火不停。
姜芩就搬了個椅子坐在她旁邊曬太陽,她手上還是那柄白玉繡金線的團扇,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搖着,金光星星點點的在上頭跳躍,如細波蕩漾,瑰麗惹眼。
看着兩人的扇子,姜芩突然噗嗤一聲笑道,“你還真是天生的勞碌命。”
“也是,現在多學學,以後進了夫家也能适應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