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契垂首站在一旁,低聲問道,“可要安排人手。”
獨諸笑了一聲,将信随意的丢在案上,“派個人去一趟。”
“是。”行契應聲,見他似乎還有話說,便也沒有立刻退出去。
“你說……這老匹夫能知道什麼前朝密辛。”
垂眼看着那黃色的信封,獨諸眼底的幽光一閃而過,那上面有幾處不明顯的褶皺,看上去應是被人放在胸口萬分小心的護送到了這裡。
他兩指叉開撐着下颌,另一隻手擱置在一旁,狀似無意的輕輕在椅背上點了點。
行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姜氏在前朝雖在上京,但也不過是邊緣角色,姜敬接觸不到多麼核心的機密。”
“是啊,他靠什麼來接觸呢……”
“去辦吧。”等了片刻,男人開口吩咐道。
行契應聲,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
聽到聲音,高大的暗衛身軀霎時停下,又轉了回來。
“主人還有何吩咐?”
隻見靠在椅背上的男人緩緩坐直身體,骨節分明的手重新拾起了案上的信封,那張極具侵略性的臉上也帶上了幾分意味不明。
“你親自去一趟。”
行契從不質疑男人任何決斷,雖有幾分不解,但聽罷之後也立刻領命稱是。
接着獨諸又交待了一句,“那個懷孕的女人到時如何安排,你全權做主。”
他對行契非常信任,與一般暗衛不同,行契可代他行使他手中的很多權力。
“去吧。”
說罷他将手中的信件丢入了一旁的筆洗之中,上面的字迹遇水便模糊成了一片,再不複原來的樣子。
……
“你說金三郎醒了,指認六娘是害他的兇手?”
安靜的屋内傳來婦人隐含怒意的問詢,一旁侍立着的老婢神态恭謹,壓着聲音回答道,“是啊,那金三郎說是一紅衣女郎動的手,那時從宴上離席的紅衣女郎隻有咱們府上的六娘子。”
說罷,老婢又往那裝扮華貴的美婦面前湊了湊,“如今金氏找上門來,要姜氏給個說法,夫人,我們應該要如何應對。”
婦人一雙用黛墨畫的細長的柳眉擰起,不耐煩的神情中帶上一絲冰冷,“既然那金三郎說是她害的人,那就把她送過去,做錯了事還要别人替她兜着不成。”
“六娘是不是被郎主接了出去?派人傳個話問問她在哪。”
姜芩被接離祁氏,對外說是她遠房姨母想接她外住一段時間,但祁夫人如何不知曉姜芩母族根本沒這号人,隻當姜二爺有事要辦。
見老婢在一旁欲言又止,祁夫人擡眼掃了她一眼,“還有事?”
老婢低頭道,“有件事奴不知當不當說,前幾日奴在東街買東西,見到了六娘子身邊那個婢女翠竹,她當時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似乎生怕被别人發現行蹤,我懷疑六娘子這時另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說她沒離開颍川?”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祁夫人問道。
“是,老奴絕沒看錯。”老婢回答,“她這般急着離開祁府,卻又在外面居住,不知有什麼算計,夫人可要派人去打探一番?”
祁夫人語氣不太好,“找兩個人去查一下,好歹是姜氏的女郎,獨自住在外面也不知會做出什麼敗壞門風的事。”
……
過了兩日,探查的人便回來了,老婢一拿到消息便急匆匆的進屋回禀了祁夫人。
“我們的人在那快打聽了一下,最後果真找到了六娘子所住的院子。”
她的語氣有些驚異,“平日并不見六娘子出門,倒是她身邊的那個婢女偶爾會出去采買點東西,我們派人跟着去打聽了一下,您猜怎麼着,那婢女有幾次所購之物竟都是懷孕女子所用!”
祁夫人顯然也被這話驚道一瞬,“你的意思是說?”
說罷,她放低聲音,“消息可否确定?”
女婢彎着腰,交疊着雙手恭敬道,“千真萬确,那院子平日隻住了兩個人,那些東西一定是六娘子所用。”
“好啊,這個姜芩。”祁夫人不怒反笑,眼神也變得鋒利,之前若不是姜芩,她和淑姐兒如今也不會落到如此進退兩難的地步,姜二爺突然派人傳話讓家眷回府,她之前想借暫住所做的籌謀也落得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