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芩不僅當着一衆郎君女郎們面前說那不是天工坊的東西,更是将一隻更華美精緻的寶石钗從頭上取下給衆人指認天工坊特有的标識。
李五娘至今都記得别人看她的眼神,尤其她心儀的郎君似是對姜芩有好感,不僅沒有看自己一眼還觍着臉跟在姜芩身後稱贊她的品味。
那一瞬間李五娘便恨透了姜芩那個腦子空空趨炎附勢空有一副皮囊的女人。
她想姜芩怎麼不去死。
……
身旁的女郎與李五娘一向交好,也知道她與姜芩的那些龃龉,側過身子在她耳邊低聲道,“剛見她從位置上離開了,你今日最好不要找她麻煩,這可是祁氏太夫人的壽宴,出了什麼差池,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李五娘道,“我就讓她丢點醜,正因為是壽宴她才不敢大聲聲張,她一個庶女,平日裡打扮的花枝招展招搖過市,在這種宴上不還是要夾着尾巴做人,她要是鬧起來,看她那主母會不會放過她。”
“那你準備怎麼做?”
李五娘嘲弄的笑了一聲,将自己的貼身侍女喚過來,小聲的吩咐了幾句,又将一枚紙包從袖中悄悄塞到她手上,讓她退了下去。
一旁的女郎注意到李五娘的小動作,不由大驚,拉着她的袖擺道,“你準備給她下藥?”
李五娘安撫的拍了她一下,“别擔心,我沒準備要她死。”
她眼中閃過一絲可惜,繼續解釋道,“是前兩日幫我那嫡姐給我爹新納的妾室下的一種外邦來的引産藥,本就不是毒物,下在茶水裡就算大夫來也查探不出什麼,普通女人喝了隻會在幾柱香内提前來月信,到時候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衣裙髒污,必定會顔面盡失。”
……
琴音婉轉,高台上的舞姬身段窈窕,一場麻姑賀壽看的一衆賓客連連稱贊。
齊漪望着遠處與人交談的背影,眼底黯然閃過。本以為同在祁氏,總能經常遇見,誰想他日日忙碌,兩人身份又天差地别,每次都隻能在向太夫人請安時匆匆看上一眼,連眼神都不曾有過交流。
若男人永遠如雪蓮一般生長在冰山峭壁之中,她還可以隻在暗中祈望如信徒供奉神明,可如今看長公主的态度,雪蓮就要被人攀折,神明今後也隻為一人垂青。
她心下隻覺得澀然無比,然而站在太夫人身後還要強顔歡笑,擔心面上會流露出怅然被人發覺端倪。
夏日的風也吹不散煩悶的思緒,即使四處都是冰鑒,宴上的氛圍仍讓人喘不過氣來,借着撤下碗碟的間隙,她悄悄退了下去。
……
“姑娘,前方便是換衣服的去處。”
陌生的聲音自前方傳來,能聽出來大概是一個侍女領着位女郎。文漪此時一點都不想見到這些貴族子弟,來不及思考,她下意識的便隐藏在了柱子後面。
她稍稍移動身形,見那女郎一身粉綠,袖擺處隐隐有一塊水漬,與人說話時偏過頭,發上珊瑚流蘇晃動,露出了一張圓潤嬌美的側顔。
是鄭昭姬……
前方的兩人似乎也沒注意到她,隻一步不停的向前走。看了一會,文漪黛眉不由得微皺,通常宴會女眷需要換衣物都是去紫玉閣,而她們去的,顯然是另外一個方向。
待人走遠,她轉身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文漪姐。”一端着茶壺的小侍女急匆匆的路過月洞門和她打招呼。
文漪叫住她,沖她露出一個柔婉的笑,“你這是幹什麼。”
“去給紫玉閣添茶水,剛見着七姑娘了,她吩咐我一會回來再去給她添上一壺。”小侍女看上去顯然是比平日要顯得急切。
文漪于是對她說,“那你把這個給我吧,我正好要去裡院,幫你給七姑娘送過去,你再去拿一壺送去紫玉閣,也節省些許時間時間。”
小侍女自是欣喜萬分,忙将東西遞到她手上。
“那就謝謝姐姐了,姐姐可真是個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