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以常理論之,仙門衆人不受凡人皇帝的約束,可偏巧這空骛出生于這一朝代,自然也零散帶着些對皇帝的尊敬。
南宮浔一聲聖旨到,在場衆人一齊下跪,心不甘情不願的路驚雲也跪在衆人之間,聽着南宮浔宣讀聖旨。
“朕觀其天象,歎民生苦,溯日夜之難眠,憂仙門之多變,故布哀思,遣祭司南宮浔,望仙門協助。”
南宮浔端着架子,假模假樣的宣讀完畢聖旨後,将印信處露了出來,以防有不信之人可通過此來查看,辨明真假。
“這聖旨你們也聽到了,”南宮浔對着屋内随侍的弟子巡視一圈,随後吊兒郎當說道,“快去通知你們那門主吧,協助我解決禍端。”
屋内除知曉其緣故的人以外,其餘弟子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許是出于不想面對尊長的心理,衆人一時不知該誰去将這個消息告知空骛門主。
最終的最終,還是最靠近門的一位弟子“臨危受命”出發,帶着聖旨的口頭版,告知空骛這一消息。
其實在外人踏入浮生門的那一刻起,空骛便感知到了,于是在這名弟子過來時,他并不感到意外,像往常一般做出一副慈祥的樣子,欣然接受了帶來的消息。
隻是在這名弟子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屋内,除藥翁和不參與門内事務的淩華外,其餘人都已被空骛所控,變成了受制于人的傀儡。
“藥翁啊,敬你一聲藥翁,可别真當自己無可替代,我最後再問你一次,替我煉藥,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空骛字句停頓,緩緩走到藥翁面前,看着他無意義的掙紮,卻始終不肯同意。
“我呸,”藥翁掙紮之餘,朝着空骛的方向啐了一口,“想要老夫煉藥,你也配!”
“好,很好,”空骛怒極反笑,口中嗤笑一聲,确認眼前的人不會掙脫後,他看着藥翁,留下一句“我等着你後悔的那一天”便轉身離開。
在殿上沒能做什麼的淩華,在看到空骛離開後,也緊随其後離開,途中與藥翁擦肩而過,在他的腿上放了一把草。
被困其位上的藥翁,在看到那些仙草時,不禁轉頭看向一旁,不由得想起幾人在院中玩鬧的場景。
明明一切都隻發生于不久前,可他卻感到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快要記不清是怎樣變成如今的情形的。
*
“阿嚏!”
另一間屋子中,路驚雲突然間莫名打了個噴嚏,他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奇怪,“常言道,一次噴嚏是想,兩次噴嚏是罵,這是誰又惦記着我了?”
“先别想着誰惦記你,”蕭夜雪将包袱提了過來,放在衆人之間,周遭看了一圈,卻不見沈為舟的身影,他戳了戳莫清寒,偏過頭去,“師姐,你把沈兄叫來呗,打開這包東西時還是有他在場比較好。”
莫清寒雖不知原因,卻憑借着對他的信任照做,她雙手交叉,極快的在雙手之間引出一條線來,漸漸變為傳信的内容,随即又消失在她的手中。
“我已傳信于他,大家稍等,應該不久後他就會到。”
幾人了然,點了點頭,之後便以路驚雲為首,不時對這包袱上手,摸一摸,看一看,内心非常好奇,卻因為蕭夜雪的話,都在乖乖等着沈為舟親自來打開。
“抱歉,大家久等。”
這次不是以一縷霧的形态飄進來,沈為舟走的是正門。
見到他進來,路驚雲的眼裡驟然有了光,他帶着沈為舟走到了包袱前,期待着他打開這個神秘的包裹,“不久!正好!你快來!”
一旁的楚辭暮看着路驚雲眼睛亮亮的,手上小動作不停,一副十足的期待,于是走到他身邊,暗暗隔開了他與沈為舟,淡淡說道:“沈兄來的恰好,我們并未久等。”
說罷,他同沈為舟對視一眼,稍後沈為舟向大家确認般看了一圈,最後視線對上了莫清寒眼中鼓勵的神情。
沈為舟上前一步,緩緩擡手,在未觸及到包袱時,最後一遍向蕭夜雪确認到,“這個包袱,是由我來打開的?”
“沒錯。”
再次得到了确認,沈為舟深呼吸一口氣,手中的動作幹脆利落,很快便拆開了外面一層的結,翻開外面一層,最先看到的,便是一截斷劍。
沈為舟刹那間擡眸,不可思議的望向蕭夜雪,看着對方肯定的眼神,他想要去觸摸,可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真正拿起斷劍的時候,沈為舟滿心全是此前發生的事,有莫清寒靈動的笑,有自己徹夜的練習,也有被斷劍的難堪。
“我不要嘛,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就憑我是你的師兄。”
“哼哼,什麼時候能打赢我再說你是我師兄吧。”
“弟子沈為舟,心緒不甯,功法不佳,這劍,斷了便是無緣。”
目睹沈為舟看着殘破的劍陷入沉思,蕭夜雪雖不願打斷,但處于此刻形勢,又不得不打斷,“沈兄,機緣巧合之下,我尋得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