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得,屋内的楚辭暮似乎感受到了衆人的視線般,拼盡全力忍着不開口,默默咽下了全部的聲音。
可既然楚辭暮能夠感受的到,屋内與他緊挨着的空骛又怎會不知門外幾人的視線。可衆人不會推門,空骛同樣不會走出來。
這一次的對抗悄然無聲,卻又人盡皆知。
沉浸于楚辭暮痛苦中的路驚雲适才緩過神來,他看向屋内各長老,皆是一副空洞的樣子,唯一有波瀾的人,是藥翁。
“你看他們的樣子,像什麼?”路驚雲微微側過頭,向兩人想要确認般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屋内的場景,淩華于主位上不忍心的别過頭,藥翁激烈掙紮,卻被不知什麼束縛在了原位,口不能言。
屋子的中心,是站着的空骛與蜷縮在地上的楚辭暮。
空骛借黑霧之力,用邪術吸取着楚辭暮體内的力量,楚辭暮的身體每每蜷曲,空骛的面容都似乎更年輕了一些。
蕭夜雪确認般看了許多眼,看着空骛的面容漸漸變得年輕而後又漸漸恢複原樣,便更加确定了此前的猜想。
“的确是‘異體共神’,隻是或許他們在修得此術時出現了某種纰漏,這并不是真正的‘異體共神’。”
蕭夜雪仔細一想,随後補充說道:“真正的此術,修習的二人會容顔永駐,仿佛時間停留在了他們修習此術的時候。”
“但是他們二人不似你口中那般,”路驚雲瞬間便理解到他話下的意思,“二人一同修煉,卻隻有淩華的容貌保持在了少年階段,空骛修煉的術法出現了問題!”
“我們若是能找出這一問題,随後從這一問題入手,我們便可以借機打敗他。”
“正是如此,”說罷,蕭夜雪打了個響指,“隻是如今看屋内的情形,似乎目前的狀況不容樂觀,除藥翁外,其餘長老似乎都已失了神智。”
莫清寒聽二人的分析,忽然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早些時候,我便感覺有幾位長老與往常有些不對勁,行徑帶着一絲呆滞,此前隻當是浮生門突發變故心力交瘁所緻,如今看來,另有原因。”
門外幾人正說着,屋内空骛似是故意,他看了一眼屋門,加重了施加在楚辭暮身上的力量,隻聽楚辭暮被逼出一聲悶哼,随後又咬緊了牙關,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楚辭暮!”
路驚雲見空骛故意使壞,大力拍着門,看着楚辭暮因痛苦蜷縮起來的樣子,可迫于無法阻止他,隻能口不擇言的大罵空骛。
楚辭暮聽到熟悉的聲音,努力将自己蜷縮起來,他将自己的臉埋在淩亂的衣服中,避免讓他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
他聽着屋外砰砰的拍門聲,埋在衣服中的臉上帶了一抹苦笑,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在為他的愚蠢而嘲笑。
恍惚間,他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聲音,那個活潑的聲音卻說着無比殘忍的話:
你看,縱使你現世強大到無人能敵,在這一方小小的世界中,你依舊會受人欺壓。能遇到一個看起來很關心你的人,他對此卻也隻能在屋外看着而無能為力。
你要記住你所經曆的一切,你要放下你那可笑的善良!
你的善良隻會導緻更多的人死亡,你的父親如此,你的母親如此,就連他,屋外那個為你而哭的人,他也将會是如此!
你要站在世界的頂端,手中掌握權勢,你要這世間的不公自此消亡,你要締造屬于你心中的最公平的世界!
此時楚辭暮心中本就煩悶,這段話又用着與路驚雲一樣的聲音,他大口喘着氣,“閉嘴,别用他的聲音說這麼惡心的話。”
“我的事情自有我做主,不需要任何人來指手畫腳。”
忽然間,屋内楚辭暮慢慢坐起身來,随後緩緩站起身來,與此同時,屋外看着的衆人忽然間感受到體内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在衆人疑惑之際,屋内楚辭暮向空骛忽然間出手。
“空骛,若是以前的我,你這術法,我受着便受着,隻是如今屋外有在意我的人,難得遇到如此有趣之人,我可不想他疼死在屋外。”
楚辭暮說話的氣息依舊不穩,聲音帶着些顫,可手上的力量卻絲毫不減,那縷用來吸收楚辭暮力量的黑霧,竟是反被楚辭暮操控。
那縷黑霧在二人之間顫抖,随着他們的對峙,那黑霧竟是散了開來,在他們手臂上留下一片腐蝕的痕迹。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能夠掙脫神的束縛?!”
空骛看着楚辭暮,眼前的人分明還是那樣一副少年模樣,衣衫沾血,額角帶汗,可莫名的,空骛在他身上感到一股無端的壓力。
學着空骛的樣子,楚辭暮也将淩華控制了起來,讓他安分的待在座位上,像之前一般,冷眼觀看場下的鬧劇。
“我是揭穿你的人。”
在空骛震驚的目光中,楚辭暮憑空造出一縷黑霧,竟與之前散失的那縷别無二緻。
楚辭暮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嗤笑一聲,操控着黑霧緩緩爬上了他的身體,然後慢慢纏繞到了脖頸處。
他聽着空骛因束縛而發出“嗬嗬”的聲音,面無表情的繼續向内壓,肉眼可見的,空骛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紅痕。
可忽然間,楚辭暮腦中刺痛,連帶着手上一軟,半空中的空骛便癱軟了下去。
楚辭暮明白個中緣由,一時想不出以何種理由解釋突然間強大的力量,索性直接卸力,暈了過去。
他暈倒那時,路驚雲聽到系統尖銳的聲音:
[請宿主阻止世界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