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不知過了多久,空骛的神情恢複了往日的冷靜,隻是眼中多了一分懊悔與歉意,“是我貪功冒進,竟還連累了你。”
“你我二人不必說什麼連累,隻是不知如今該如何辦才好。”
又是一陣沉默,二人一時間誰也無法說出個解決方法,隻得蒼白地如往日一般去往老地方練劍。
不知是一時間分神還是被黑霧幹擾,空骛的劍擦過了淩華的身側,劃傷了他的手臂。
血流出來的時候,意外的,淩華并不感到疼痛,可一旁沒有受傷的空骛卻捂緊了與淩華手臂受傷位置相同的地方。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均含有不可思議,“難道我們之間通過黑霧形成了某種特定的聯系?”淩華思考着如今的情形,提出了這一疑問。
“是與不是,再試驗一番便知道了。”
話音落下,空骛在自己的手心劃了一道,鮮血湧出,一陣劇痛。而他身側的淩華,攤開手掌,手心中并無傷痕,卻也感到疼痛難忍。
一番粗略包紮後,淩華在相反手心中劃了一道,并不感到十分疼痛,隻是鮮血流出,極快便愈合了。空骛亦是手心中并無傷口,但是可以感到一陣疼痛。
“看來你我二人傷口與痛覺會有聯系,隻是不知究竟是何種規則。”
“我來大膽猜測一番,”淩華一手拿着布條蓋在手心的傷痕上,一邊說着心中的猜測,“許是因為黑霧本是在你身上,故而在我身上受到的一切都會通過黑霧引向你,而于你卻隻是通過黑霧與我共享了痛覺。”
“實在抱歉,是我連累了你。”空骛分析了方才二人的情況,很快知道淩華的推測很有可能是真的,而造成這一切的,是自己難掩的求生欲。
“當日……我實在不該寫下那張字條引你過來。”
——我隻是想活着。
可這句話的後半句,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啦,我們是可以一起共患難、同富貴的朋友,不必一直對我說抱歉。”淩華無謂的搖了搖頭。
“我隻是奇怪,你為何會沾染上這黑霧。”
空骛将自己缺席那日的經曆一字一句的複述了出來。
那一天,空骛原按照此前的生活,正要前往練劍,不料往日熟悉的道路,在那時卻變得無比陌生。
他一路走着,意外走進了一處秘境,這裡靈氣濃郁,于修煉而言,是個極佳的場所。他正想要将這個消息帶回去,告知淩華,卻不料看到了前方的一片黑霧。
“小輩……能來此處……是你的機緣……”
空骛隻聽那黑霧說道,腦海中想要消除此地障礙的念頭便消失了。
“我乃被困于此處的神……”
“來我這裡……帶我出去……我可以幫你變強……”
不知怎的,空骛聽着它的聲音,被蠱惑般卸下防備,走上前去。在黑霧的誘導下,他成功的将黑霧帶出了這一秘境。
隻是出乎意料,那時黑霧發現竟沒有與空骛融合,于是便隻能悄悄潛伏與他的體内,等待合适的時機出來與他相融合。
這一等,便等到了那日的兩人。
空骛形容着當時的情形,在今日的自己眼中,那日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無比的荒謬,竟然會受它的蠱惑,将它帶出那地。
*
“可惜了,”路驚雲聽得啧啧搖頭,就差抱着瓜子開始磕,“當年二人也是少年天才,隻是終究沒有抗住時間的考驗,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現如今他們究竟有何圖謀,我并不清楚,這隻是我通過黑霧,斷斷續續所了解到的。”許是怕引起誤會,沈為舟補充解釋道。
“他們變成這樣絕不是短時間可以造成的,定還有什麼是我們沒有發現的。”
楚辭暮聽着幾人的發言,補充了一些未曾提及到的,“現在的淩華樣貌依舊是弱冠之形,可空骛卻是一副年邁的樣子,個中原因如何還有待考究。”
“能在當時抵抗住侵襲的,想必之後也斷不會屈服,可如今的看來,二人分明已是魔怔的空骛,和清醒但做不出什麼行動的挂名尊者淩華。”
路驚雲聽着他已經由最初一口一個的“師尊”“師父”變為如今直呼其名,不由得調侃,“我們暮暮不再叫師父啦?”
楚辭暮這才意識到剛剛思考入了神,竟未改嘴上的稱呼,假裝一副識人不清,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态度,向路驚雲求饒似的一笑。
眼睛裡明晃晃寫着: 管他空骛不空骛的,反正我隻站在你這邊。
一直沒有開口的蕭夜雪忽然間怔怔說到:“方才沈兄說的樣子,分明是那傳說中的‘異體共神’之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