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寒聲音剛落,三人還未來得及離開,便聽到屋内傳出的腳步聲,趕忙藏在院落中的樹後,屏息凝神,隐藏自己的蹤迹。
咔嚓——
空鹜踩斷一截枯樹枝,與他僅有一樹之隔的三人越發安靜。他看着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還當是誰混進來了,原來是幾隻貓。”
說罷,空骛便徑直離去,留在樹後的三人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方才離開那棵樹。
“呼,”路驚雲扶着樹幹大喘了幾口氣,驚魂未定地說到:“真是太刺激了,我長到這麼大還沒幹過三更半夜偷聽牆角這樣的事,更刺激的是還差點被抓了!”
楚辭暮替他拍了拍背,助他緩過氣來,看他一副受驚的樣子,不由得發笑,“慢些,不急,沒人發現我們的。”
“難道這就是幹虧心的感覺嗎?”路驚雲看着地上被踩斷的樹枝,它離樹後僅有不到兩步的距離,那時空骛分明是發現了三人的蹤迹,卻不知為何,沒有戳破這一事,而是放任三人提心吊膽又長舒一口氣。
“暫且不論他是否發現了我們,别在此處寒暄,先去我的屋内。”莫清寒果斷開口,帶着二人便飛上屋頂,一陣窸窣的聲響後,三人順利回到了屋内。
莫清寒為兩人倒了杯茶,“夜已深,茶水有些涼了。”随後坐在圓桌旁,并非是她冷靜,而是今晚得知的信息量于她而言超出了預期的範圍。
“師姐,你還好嗎?”路驚雲看着莫清寒端起茶盞,還未送到嘴前便停了手,神情有些茫然,不由得出聲詢問。
莫清寒搖了搖頭,今晚的空中月亮沒有露面,零星幾點星光也時有時無,讓她更感到撥雲見霧的故事隻存在于畫本子故事中,而現實中,隻有一層連着一層的欺瞞。
或許今晚的事于她打擊過大,路驚雲深知于此時的她而言,再好的安慰都隻是徒勞,隻得悻悻地将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來,他總是忘記在這個時代,男女有别,更何況她已有心悅之人。
楚辭暮隻看着眼前,看到路驚雲伸手卻又縮回後,視線方才轉移到了别處,嘴角暗自上揚,随後又像是掩蓋什麼一般,擡手輕輕遮住了嘴角。
一桌三人,同行異心,各有所想。
雖所思所想不同,但幾人要走的路是一緻的。
“你們先回去,待到明日天亮,再同蕭兄一同前來。”莫清寒細想方才狀況,蹤迹分明是已被發現,若是今晚幾人仍舊待在一起,極其容易被抓包,“回去後,不要拖沓,抓緊上床,營造出一直在熟睡的現象。”
兩人連忙應下,随後楚辭暮便帶着路驚雲回到了院中。
楚辭暮送路驚雲回到房間時,還賴在房門口撒嬌不想走,“阿雲……”可惜路驚雲不懂風情,推着他便出了房門,“乖啊暮暮,先回屋内裝睡,明天我就去找你。”
臨走前,路驚雲看着他無比怨念的眼神,擡手摸了摸頭,哄着他回到自己房間。
路驚雲哄走了小祖宗,趕忙回到了床上,閉上眼睛開始數羊,數着數着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楚辭暮的身影。
他猛的一搖頭,那道身影便消失了,經此一遭,本就不算困的路驚雲徹底清醒了,在心中不斷告誡着自己,他隻是主線進展中設定好動作的NPC,他的表現隻是主線設定,他……
可想到此,路驚雲忽然有些難過。
他隻是自己筆下創造出的一個按照固有軌迹進行的角色,他對自己好,也不過是基于此時的他原本便是個善良之人。
思及此處,路驚雲更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再無睡意。
而另一邊的楚辭暮,回到屋内,沒有直接去到床上,而是坐在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
他手指摩挲着茶盞邊緣,不時轉動着它,頭頂仿佛還有那人殘留的體溫,被迫回到屋内,秉持着被打斷了好事的不爽,他心中不由對空骛的厭惡更添幾分。
若非如今的功力尚且無法打得過他,區區一個門主,何必在意。可想到路驚雲說的話,他又放下了茶盞,乖乖地躺在床上,乖乖地閉眼假寐。
睡前他想,隻是想看看那人還能幹出什麼離奇的大事罷了,并不是自己受了他的影響,也并不是自己對這樣的包容産生了依賴。
一夜星光無月,半晌無夢。
次日清晨,三人齊聚書閣,人人眼睛下方挂着烏青,昭示着昨晚的不平靜。不久,蕭夜雪随着追蹤溯源術也來到了書閣。
“你們可真是讓我一番好找。”匆匆進門,第一件事便是找個凳子坐了下來,“相約書閣竟無人來告知我,幸得我有這追蹤溯源術,要不然……哼。”
路驚雲趕忙賠罪,上前拿衣袖替他扇了扇風,“蕭兄,消消氣嘛。”又奉上一杯茶,“事出緊急,一時還未來得及告知蕭兄,實在抱歉。”
楚辭暮眼睛緊随着路驚雲的動作,眼見二人還要說些什麼,随即冷冷地出聲打斷,“昨日空骛來過房中。”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衆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此處,三人知曉空骛為何去房中,蕭夜雪也是個聰明人,對話之中也能将情況猜個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