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為舟?”
莫清寒細細咀嚼這個久違的名字。
其實如今距離沈為舟叛出浮生門,最多不過月半,可當衆人再次提及他的時候,卻是過了漫長時間的感覺。
“我想想,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或許二人真正的第一次交集,發生在數十年前。
那時的人間戰況混亂,仙門不世出,浮生門是世人能夠接觸到的最好的地方。
在這裡不論家世,學子均可在此平等的求學,入内門亦或是留在外門,全靠自己的選擇與努力。
那一代,門内出了兩個天才。
莫清寒善防守,沈為舟善進攻,二人憑借着默契的配合,理所當然的被認為是最可能被門主收入座下的弟子。
外人均認為這兩人關系一定是面合心不合,畢竟一山不容二虎,一個門派怎麼會有兩個比肩的第一。
可事實恰恰相反,二人的關系并不如傳聞那樣勢同水火,反而非常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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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竹林裡,莫清寒嘴裡叼着一枚竹葉,雙手環抱,懷裡抱着劍,看着眼前因為練劍而将竹林打出一片空地的沈為舟,頗為好奇的說:
“你說,要是那些人知道,他們心中勢同水火的兩人實際關系不錯,會不會很……”
話音未落,莫清寒被劍氣引來的竹葉劈頭蓋臉的糊了滿頭。
“……很驚訝。”
莫清寒将自己沒說完的話生無可戀的補充完,“呸呸呸”,之後随手撥弄幾下頭發,大體将竹葉撥落便不再去管。
“我說沈為舟,次次都拿竹葉落我滿頭,很好玩,是、嗎!”
沈為舟收劍,看着她因撥弄竹葉而變得亂的頭發,問題的結尾因刻意加重語氣顯出一些停頓,在他看來,就像是一隻炸毛的貓。
“炸毛的貓就不必張牙舞爪了,下次要記得預判本公子出劍的位置。”
沈為舟的語氣頗具調侃,加上特有的少年音色,又多出幾分莫名的意味。話鋒一轉,他懶洋洋得開口:
“誰與你關系好了,炸毛的貓。”
“你說誰是貓!”莫清寒将劍鞘立在一旁,拔劍而起,向竹竿借力,一時間空中竹葉紛飛,徑直向沈為舟刺去。
隻見沈為舟僅将頭輕輕一偏,毫發無傷的躲過了這一劍,看着莫清寒攻勢不減,他也隻拿着劍鞘抵擋她的進攻。
“诶呦,看來還是一隻脾氣不太好的貓。”
沈為舟依舊嬉皮笑臉,若論進攻,莫清寒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氣急的貓還會咬人,更何況身懷武功的莫清寒。
莫清寒一擊不成,反被沈為舟鎖喉壓制,不必她的劍過來,沈為舟便自覺的放開了雙手,向後撤退幾步。
“喵?”
就像是逗貓一般,沈為舟學了一聲貓叫,随即便快步離開,等到留在原地的莫清寒反應過來時,早已不見沈為舟的蹤迹。
莫清寒氣急,朝着沈為舟離開的地方對着空氣大喊道:
“我遲早把你打到服!”
悄悄藏在竹葉後的沈為舟聽着她對空氣的喊話,笑了一聲。
平素的日子二人便是練劍之餘不乏吵吵鬧鬧,文書部分的課程二人有課一起曠,劍術方面的課程二人一個賽一個的認真。
“你等着瞧,這一次的比試,我定當魁首。”
賽前最後一次劍術課後,莫清寒将手中一本不知名的物什丢在沈為舟懷裡,之後瞪着他,向他發下戰帖,放了狠話。
隻是沈為舟依舊嬉皮笑臉的,隻是打開看看,在看到帖上糊成一片的内容時,笑得直打顫,“莫師妹的字迹,真是獨特啊。”
雖在說笑,但是他并未接下這一戰帖,隻是反手将本子還給了莫清寒,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不識字,看不懂寫的什麼。”
比試前夜,莫清寒坐在屋門口,手中攥着一把野花,無意識地一片一片揪着它們的花瓣。
“這花可是哪裡得罪了師妹,竟讓師妹如此不憐花惜玉?”
莫清寒聽到聲音,才慢慢偏頭,見到來人是沈為舟後,複又将頭轉了回來,手指撫了撫殘存的花瓣。
“沈為舟,這場比試,我們會赢得吧?”
莫清寒的語氣難得的帶着些忐忑,看着花瓣的眼神有些落寞。
“不知道。”
沈為舟就這她身旁的位置,随意地坐了下來。
“結果如何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隻要過程盡全力,那麼得出的結果便是最好的。”
沈為舟向後撐着雙臂,看着天上為數不多的幾顆星星。
“就像這天上的星星,他們現在非常的明亮,可你知道他們之後會去往何方嗎?”
莫清寒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
“他們在發光,這便是過程,他們最終去往何處,這是結果。隻要過程能夠發光,結果如何,并不重要。”
沈為舟語的話沒嚴肅兩句便又變回吊兒郎的的語氣,他看向莫清寒,雖是在笑,可眼神中帶着堅定,“所以啊,你懂了嗎?”
說完,他沒有再去看莫清寒的反應,十分不自然的抖了抖肩,語氣中帶着些嫌棄,“噫,這話簡直不像是我能說出口的,我随便說說,你随便聽聽吧。”
“多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