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華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他,身旁的莫清寒不可置信地看着來人,語氣中帶着絕望,“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人笑着的嘴角僵了一瞬,随即恢複原狀,仿佛那一瞬間的不自然隻是莫清寒的錯覺。
“我天賦出衆,在浮生門卻不受重視,甚至藥閣裡的那些草都比我要金貴。”
“外面人人都道我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可浮生門卻并不那麼需要我。”
“我更喜歡一個需要我的地方。”
說着,那人向淩華認認真真地行了一個禮,“多謝普華尊者的教導,今後若是有緣再會。”
莫清寒隻怔怔地看着他,從頭到尾他都未曾理會過自己。莫清寒看着他向師尊行禮,看着他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站住。”
她擡腿想要去追,卻被空骛攔了下來。
“你是我門中弟子,去追一個叛出門中的人,成何體統!”
莫清寒隻得止步,繼續站回原位,隻是看着那人離開的方向久久出神。
*
莫清寒與沈為舟相識于年少,那時,二人本同時入門,又同修于門中,身為天之驕子的兩人在一衆比試中脫穎而出。
就在衆人都認為二人一定會被門主收為關門弟子時,在最關鍵的一場比試中,兩人均敗給一名籍籍無名的外門弟子。
就是這一失誤,兩人與門主之徒之位擦肩而過,反而被普華尊者收入門下。
漸漸的,門中弟子多以那奪冠之人為首,不再理會沈為舟,而莫清寒因着女兒身,卻依舊飽受關愛。
日子久了,沈為舟不再傲氣,隻每天無窮無盡地練習,變得越發沈默寡言。
而莫清寒不願看到他如今對什麼都很寡淡的樣子,時常用着各種稀奇的小玩意兒逗他開心,散盡千金隻為博他一笑。
“師兄,你看!”
莫清寒身着藍衣,頭發隻拿一同色發帶虛虛紮起,手中握着一束凝蓿花,從石柱後面探出身來,遞給沈為舟。
沈為舟假裝被她吓到,慢條斯理地後撤一步,嘴角帶着笑意,“清兒。”
“嗯哼。”莫清寒将花塞到他手裡,大方說道,“聽說此花對于修煉者大有裨益,但是我體質特殊,拿着它也沒用,送給你吧。”
沈為舟看着手中的一大把凝蓿花,内心深知這種花不會輕易獲取,這麼一束得來興許廢了一大番力氣,隻得佯裝打趣說道:
“小師妹這話可就惹人難過了,清兒的天賦萬中無一,這可是多少凝蓿花都比不上的。”
“那當然。”莫清寒頗為傲氣地說。
若要論莫清寒最拿得出手的是什麼,不是國色天香般的容顔,也不是令人豔羨的家世,而是這一身萬中無一的仙骨。
有這樣的仙骨,她可以獲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任何能夠增強靈體的仙草都比不得她身上一絲的鮮血。
——當然,這一點除她與她的家人外,再無人知曉。
沈為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有些嘚瑟的樣子,卻還是想要将手中的凝蓿花還給莫清寒。
這一動作還未開始,便被莫清寒打斷,她趕忙擺手,“師兄,你可千萬不要還給我,送出去的禮物,哪裡有收回的道理。”
沈為舟見推辭不過,便也收了下來。
說罷,二人在院中開始比試着劍。一招一式,行雲流水般順暢,沈為舟刺,莫清寒便擡劍抵擋,莫清寒上前一步,沈為舟便後撤一步。
“師兄看劍!”
趁沈為舟後撤之際,莫清寒側踢一步,借了樹的力用劍刺向了沈為舟,在刀劍相撞的一刻,莫清寒手腕一抖,手中的劍徑直朝着剛剛踏進臨仙閣的淩華臉上飛去。
“幾日不見,我的徒兒這是想要謀害為師嗎?”
“清兒,集中注意。”
*
回憶中的話與現實裡淩華的聲音措不及防重疊在了一起。
“集中注意。”
莫清寒壓下心中的苦澀,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看那人離開的方向,将自己的注意集中在這場嚴肅但沒什麼用的大會上。
萬般思緒也隻好化作一縷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