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會分外的沒有意義,空度了半晌光陰。
大會結束,待到衆人基本走後,淩華将莫清寒、路驚雲和楚辭暮三人留了下來。
“清兒,你可知我為何要将你留下?”
莫清寒點了點頭,眼眶微紅,啞着聲音回答道:“我知道,因為沈師兄。”
淩華看着她的模樣,不由得歎息一聲,随即揮揮手,讓她先回自己的院子裡,待到之後再去商談有關沈為舟的問題。
淩華目送莫清寒離開,随後轉身向兩人走去,神色無奈地解釋道:“今日那名弟子,也曾是我的徒弟,清兒的大師兄。”
路驚雲看着淩華的眼睛,他在提及莫清寒時的神色溫柔至極,讓他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出于師長對後輩的關心,還是……混有其他什麼感情。
或許,這位看似灑脫不羁的普華尊者,身上也藏着不少秘密。
淩華走到二人身前時,神色已恢複往常,依舊是一副看着吊兒郎當的樣子,仿佛剛剛大會上的嚴肅都隻是他們的錯覺。
“剛剛大會畢竟事關門派顔面,我還是要保持一下神秘的形象的。”
路驚雲聳了聳肩,表示理解,“完全明白。師傅你年紀不大嘛,若是不嚴肅起來,他們恐怕不會信服。”
淩華笑笑,不再回答,似是認下了這個解釋,但其實他的内心比誰都清楚,浮生門内強者為尊,隻要有足夠的實力,盡管是個孩童,依舊可以受人敬仰。
而他嚴肅,也隻是為了在空骛那裡賣個乖,告訴他,自己還是想要坐好這個位置的。
話題一轉,淩華向兩人說明如今浮生門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
數月前,門内開始有天賦不錯的弟子接連出事,或被殺,或僅留一口氣,但神智已然混亂。門内開始派人暗中調查,卻始終無果,反而前往調查的弟子全部失蹤。
最近一次失蹤,是藥閣的弟子。
衆長老大怒,認為是有其他門派挑釁浮生門,親自下場,卻不料依舊查無所獲。
唯一查到的一點,是一條失蹤弟子的貼身衣物的布料,它被整整齊齊地割了下來,疊好放在床邊,仿佛有人将它當做至寶。
聽到此時,路驚雲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寒,貼身衣物都被割了下來,想必那人身上某處也被割的體無完膚。
果不其然,在發現布條後,各長老與淩華攜手,共同查出了那名弟子的所在之處。
待到衆人趕去之時,那人全身的皮膚已被刀劍劃得再無完好之處,雙目睜得奇大,眼中盡是對那“人”的恐懼。
發生在弟子身上的這件事長老們本想隐瞞下來,卻不知何處漏了風聲,一時間浮生門上下人人自危,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他。
而事态的再一次加劇,便是路驚雲二人回來路上遇到的情況。
門内出了叛徒,護山陣法的陣眼被門内弟子透露,這一不知名的組織摧毀了門前的陣法,大肆屠殺門内弟子,門前本應該風景秀麗的小路上,堆滿了同門師兄弟的屍體。
路旁的樹林不再碧綠,反而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下顯得有些黑,處處透露着一陣陣的詭異。
淩華講述完這些,看着路驚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差沒有當場吐了出來,反觀楚辭暮,雖蹙着眉,卻還顧及着身邊的路驚雲。
三人一道出了大殿,回往臨仙閣的路上,楚辭暮被一名空骛身旁的弟子帶走,“楚師弟,師傅有請,請跟我來。”
楚辭暮走後,兩人依計劃回到臨仙閣,見淩華關上了院門,路驚雲忍不住問:“師傅,您打不過那沈為舟?”
淩華被他莫名的一問氣得發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邊,“我?我會打不過我曾經的徒弟?”
“既然打得過,那為什麼不直接将他抓起來,問他何人指使他這麼做,若是不招,再動手不行嗎?”路驚雲接着問道。
淩華被他所說的簡單粗暴的方法震了一瞬,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字半句,好一段時間不知該說什麼來反駁。
他搖了搖頭,看着路驚雲說到:“這不能這樣做。”
*
比起這邊的溫馨,反觀楚辭暮那邊。自他被叫走後,便被空鹜晾在了門口,既不見,也不讓退。
天一點點黑了下去,風中裹挾着獨屬于夜晚的冷,楚辭暮站在冷風中,等了一輪又一輪。
“你可知錯?”
已到深夜,正當楚辭暮已雙腿麻木時,屋内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
“弟子不知。”楚辭暮不卑不亢地說道。
“跪下。”
楚辭暮不應,稍後伴有一股極強壓力的力量将他壓在地上,久久不曾散去。
“既入了浮生門,便要遵守我的規矩。既然不知錯在哪兒,那便跪着反思吧,何時知道錯了,再行通傳。”
空鹜留下這麼一串意義不明的話,随後便再無聲音。
楚辭暮跪在地上,寒風侵骨,一夜過去,膝蓋已完全失去了知覺。次日清晨,門内空鹜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可知錯?”
“弟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