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您把我送到霍格沃茲,這次就想讓我躲到哪兒去?
“環遊世界,或者去麻瓜大學讀戲劇,這些不都是你一直想做的嗎?爸爸支持你的這些決定。”
“别以為我完全不了解你串通那群老東西做的髒事。我是你的繼承人,這些事情應該由我親手去做。”
“不,莎樂美,我會讓你将來要走的路更加潔淨......”
莎樂美微微提高聲音、任性地打斷了父親的話,“我不需要。”
芙羅拉終于合上了手中的紙頁走到莎樂美身邊揉了揉她的發頂,“隻有這件事沒得商量,好嗎,小公主?媽咪保證。”
莎樂美撇了撇嘴,立刻偃旗息鼓。芙羅拉攬住她的肩膀帶她離開起居室,出門前還不忘留給丈夫一個安慰性的眼神。走廊裡回蕩着莎樂美漸行漸遠的撒嬌的聲音:那我要去最好的學校讀戲劇,而且你們不可以扣下我的魔杖......我當然不會亂用......當然會給你們寫信......裡昂很漂亮......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嗯,英國也不太平......我知道,但那怎麼辦......
“然後我就出現在這裡啦。”她用盡量簡潔的叙述結束了自己的回憶,又突然故意裝得神神秘秘,“西弗勒斯,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我隻告訴你。我在麻瓜的劇院裡演過幾次女主角。那是一些忙中偷閑的美妙經曆,麻瓜們的生活雖然無聊,但他們的戲劇是世界上最精妙的東西。”
西弗勒斯聽得饒有興味,他從不曾真正覺得一個人的生活可以如此精彩紛呈,他問她最喜歡什麼角色。
“一個和我名字一樣的公主。”她站起來走到小窗下的月光中,吟誦一千年前那個踩着因愛慕她而自刎的年輕騎士溫熱的鮮血跳舞的公主的台詞,“約翰,你是我唯一愛的人。其它的男人在我心中都隻産生厭惡之感。但你,你的身體如同銀座上的純白大理石雕像,令人感到處于滿是白鴿與百合之間的花園裡。那是座銀白細工的象牙之塔。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你白潔的身體。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你烏黑的頭發。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什麼能與你的紅唇相比。你的聲音猶如爐中所散發出的奇特香氣,當我看着你時,我聽到一股特别的音樂。可為何你不看着我呢,約翰?在你的雙手與詛咒之後,你隐藏了你的臉龐。你閉上雙眼,見到你的神。但我,你卻沒見到我。如果你看到了我,你就會愛上我。”
在這個過程中她越來越靠近他,然後他們的嘴唇莫名其妙地又碰到了一起,隻是輕輕碰在一起。西弗勒斯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瀕死前的幻覺,但幻覺中别人的淚也會悄悄落在自己的手上、透露出焚燒一般無法名狀的觸感嗎?難道幻覺中也會有人拉住他的袖口,被打磨成長杏仁形狀的指甲透過布料在他的皮膚上留下微不可查的壓痕嗎?會有人同樣喜愛涼沁沁的雪的香水嗎?
如果是幻覺,他覺得自己野墳般枯竭的心中無法催發出這樣美麗的幻覺。
他看着莎樂美,突然感到一種外貌上的自慚形愧。她的美麗從來都是用來顯擺的,會因年齡和閱曆的增長而越發張揚,它從不讓人覺得舒服,它是一種催促對手投降的布告——無論是巫師之間的械鬥還是那些人際場合的暗流——你該如何應對一個永遠好整以暇的人呢?
但在他面前的她總是那樣鮮活,沒有千般矯飾的溫和,更沒有和風細雨的譏诮。她像個永遠手捧銀盤的少女,上面放着一點點難以捉摸的壞心眼、古怪的愛好和淋漓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