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晴天走出會場的時候,眼睛是紅的。
她沒準備獲獎宣言,但是真當她站在台上的時候,體面又官方的話不由自主地就從唇角吐露出來。
這沒什麼好值得意外的,學傳媒的學生,在十七八歲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是不夢想站上大舞台的。
這樣的話術,她早已經在無數個夜晚,對着枕頭演練過無數次了。
鄒晴天在位置上多坐了一會兒,此刻會場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的了,工作人員也在清理現場。
張倫在鄒晴天領完獎後,就率先離場了,說是要回去準備一下給校方的提案,順便聯系一下,導演和舞美獎項那邊的學生。
鄒晴天作為獲獎人不好離場,剛剛離開時,還接受了一段簡短的采訪。
此刻京北街頭,已經接近深夜,卻仍舊車水馬龍。
鄒晴天歎了口氣,拿起手機準備打車回酒店,卻發現闫桢給自己發了好多條消息。
【怎麼樣?】
二十分鐘後,他又發:【我在黎明亮朋友圈看到你的獲獎照片了,恭喜你呀!鄒晴天,鄒大編劇。】
【為什麼春華杯沒有直播呢?】
鄒晴天看了下時間,這個時候,她還在台上講話。
又是十分鐘之後,闫桢發消息。
【什麼時候結束,我給你定了花,送到酒店了,回去的時候記得取,好嗎?】
這個時候,好像是張倫來找她交代事情。
鄒晴天呼了口氣,給闫桢撥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對面像是在等着這個電話似的,鄒晴天甚至隻聽到了一聲嘟,屏幕上的正在撥打中就跳轉成了00:00。
“喂,闫桢,我中了,隻有我一個。”鄒晴天話語中染着笑,垂眼踩着京北的土地。
對面的人顯然也沉浸在喜悅中,嗓音上揚着:“這麼厲害啊,是什麼故事啊?”
鄒晴天在原地來回踱步着,手指摩挲着玻璃制的獎杯,慢慢道:“就是一個愛情故事,等回頭...”
她話語頓了下,緊接着還是補了句:“等回頭我回去了,見面慢慢聊。”
闫桢在那邊輕笑:“好。”
他正答應着,那頭突然傳來司機的聲音:“在哪個口停?”
鄒晴天頓了下,下意識問道:“你不是在家嗎?”
闫桢那邊靜滞了兩秒,才重新傳來聲響:“施界喝多了,我去接他。”
鄒晴天頓了兩秒鐘,而後應聲:“好,你接到他了早點回去,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闫桢應聲:“嗯。”
電話還沒挂斷,忽然有人高喊:“鄒晴天!我好了,吃飯去吧!”
“......”
闫桢那邊頓了下,開口道:“你有朋友在?”
鄒晴天瞧了黎明亮一眼,坦誠道:“碰巧遇見黎明亮了,他是春華杯的主持人,就一塊約了個飯。”
說着,鄒晴天想起闫桢剛剛發的消息,開口問道:“你說黎明亮朋友圈發我獲獎的照片了?”
闫桢那邊傳來一聲輕笑,而後便是車門關上的碰撞聲,聽筒那邊的聲音瞬間嘈雜起來,緊接着闫桢開口:“鄒晴天,我在你心裡是很大度的那種人嗎?”
“......”鄒晴天瞧着靠近自己,又賤嗖嗖地把耳朵往自己手機上靠近的黎明亮,沒忍住“啧”了一聲,擡手推了他一把,又往遠處走了幾步,沖闫桢開口:“不高興了?”
闫桢頗為驕縱地哼了一聲,而後帶着些傲嬌的意味:“是啊,還不哄哄我?”
鄒晴天唇角勾了下,開口就帶着試探:“那我給你點個小蛋糕,怎麼樣?送到家裡,你剛好接完施界之後回到家,差不多也就到了,怎麼樣?”
鄒晴天邊朝闫桢放着倒鈎,邊用眼神制止靠近自己想來偷聽電話内容的黎明亮。
同時,鄒晴天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個沒完。
京北夜間的晚風沒雲港的熱,頗為涼爽,剛剛會場内開着中央空調,鄒晴天的指尖凍得有些涼,此刻才慢慢回溫。
下一秒,闫桢開口:“先不用了,我接上他之後,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蛋糕這種東西,我還是想跟你一起吃,自己一個人吃沒意思。”
鄒晴天面無表情,應着:“好,那你先去忙,我先挂了。”
“嗯。”
“好了吧?在跟誰打電話呢?聽都不讓聽。”黎明亮握着手機開口道。
鄒晴天眨了下眼睛,怼道:“你管得太寬了,把那條朋友圈删了。”
黎明亮嘁了一聲,沖鄒晴天晃着手機,面上意味深長道:“早删了,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
“......”鄒晴天隻當他在胡言亂語詐她,就沒搭理,直接岔開話頭:“吃什麼?”
黎明亮嘻嘻笑着:“這個點了,肯定是火鍋啊,蹭一下你的大學生六九折。”
鄒晴天冷哼一聲,邊打車邊怼道:“都春華杯主持人了,還稀罕六九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