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奴中總有些女子生下戈狄奴族的血脈,有些生下來就夭折了,有些卻能僥幸長大。”付文源目光悠長,看着某個虛無之處:“這些人在戈狄奴族受盡屈辱,有些本事的便逃了出來,但是大晉也不容他們的存在……不知小公子可容得?”
陳無有不答反問:“若是有朝一日,兩國戰事又起,他們可能手刃親族?”
“那算什麼親族?不過是仇敵罷了!”付文源解釋道:“某能重返家中,多虧他們幫助……某可以以自己的性命為其擔保。”
“小公子能容得,他們自然以小公子馬首是瞻。”
陳無有果斷回答:“與我有共同的敵人,便是我的朋友,隻是要如何将人帶回來呢?”
付文源:“大晉一直有人在暗中做販賣羊奴的生意,付某知道其中的一條線,可以利用。”
陳無有瞪大了眼睛:“他們怎麼敢?”
“有何不敢?”付文源冷哼一聲:“除了街上盯着小兒的拐子,還有些權貴專門在自己的莊園裡圈養奴仆,數量多了便挑些去賣,換些戈狄奴族的特産。”
“大晉與戈狄奴的邊市已經封了一百多年了,但是雙方私底下的交易卻從來沒有停過,畢竟西北的邊境線那麼長,雖然駐守着各路兵馬,但是總有漏洞可鑽。”
陳無有深深的歎了口氣,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他站起來,嚴肅的問:“先生想要怎麼做?”
“某有一計……”付文源順水推舟,将自己的計謀緩緩道來。
三人匆匆吃了午飯,便收到消息爬山的護衛們回來了,付文源準備留在書房準備下午的課,陳無有便跟着林破奴走了出來。
外面風沙不停,兩人便去了附近林破奴處理雜事的小書房。
“先生認為這件事可以做嗎?”
“小公子想要做?”
陳無有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林破奴在書房中背着手,溜達了一圈:“這事兒就憑小公子手頭那些人做起來恐怕有些風險,小公子不如找些靠譜的幫手。”
陳無有笑:“先生與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他頓了頓,盯着林破奴的眼睛問道:“先生覺得宋小将軍如何?!”
林破奴看着他,目光中帶着幾分贊賞:“小将軍有自己的私兵,而且這麼正義的事情,想必他非常樂意暗中出手幫忙。”
“隻要手尾收拾的幹淨,沒人會知道是誰做的,在這方面宋家小将軍的私兵肯定都是行家。”
陳無有放低了聲音問道:“先生,我唯一一點比較擔心,宋家會不會……”
林破奴搖搖頭:“宋家與戈狄奴的仇怨難以化解,宋家人不會做這種事,但是宋家的親戚便不一定了,據某所知這種事大晉大部分的權貴都有涉及……”
他頓了頓,又不禁歎了口氣:“小公子遇事能想到借力打力,值得誇贊,這事有宋家參與,不僅降低了風險,而且也能加深小公子與宋家的關系,實在是個好機會!隻是小公子對自己的判斷,也該自信些才是。”
“先生說的是,小子受教了。”
他對着林破奴行了一禮。
林破奴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小公子聰慧乃是大幸,隻是在識人用人處還需多做留意,付文源雖然機智多謀,但是性情偏激,劍走偏鋒易傷及己身。”
“小子謝先生教誨。”
陳無有也多少能感受到付文源對西北外族的恨意,再如何克制,也會流露出來,但是他并不反感這種仇恨……而且說到偏激,他倒是覺得林先生和付先生相差無幾。
陳無有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先生,林一念曾經跟我說過,他想要做一個将軍。”
林破奴一臉嫌棄:“小兒莽撞,大言不慚!”
“先生過謙了,小子觀察了他數日,不論從各個方面,都覺得他十分出色,可見先生也十分擅長調/教人才。”
林一念的基礎功底勝過他人太多,總不至于是如他一般是生而知之,那便是教導的人厲害。
林破奴并不開口,隻是等着陳無有繼續說下去。
“若是咱們能順利的尋到付先生說的那些人,小子想将他們單獨編成一隊,讓先生來做這個教頭,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林破奴看了他一眼:“小公子是想瞞過那兩人?”
“小子想在山中再建一座牧場,養些雞鴨、牛羊。”陳無有繼續說:“張祥和李粟乃是宋家軍出身,有些事情讓他們去做十分不便。”
林破奴略一沉吟:“此事現在說來太早,待小公子順利完成眼前的計劃,再談也不遲。”
這事兒有戲。
陳無有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