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是個雲倉最繁華的一處大城,雲倉郡的郡守府,鎮守雍瀾關的宋将軍的府邸分别坐落于城中的東西兩處,東街住的多是武将,西街則是文臣,中間隔着最繁華的鬧市。
陳府的馬車如今便行駛在這條鬧市之中。
周遭都是熱鬧的人聲,讓陳虞睜開眼,這陣子她的地圖又更新變大了,陳家村的細節已經全部向她展開,除了村中許多人還頂着灰色頭像,大部分人都有了自己的頭像——包括府中的那幾隻新入編的狗子。
她的那份地契之中還包括陳家村附近的幾座小荒山,接下來陳虞準備擴大府中護衛們的活動範圍,她自己也準備騎着小馬,帶着花壹和貳姜一起出去看看。
至于羌西鎮和衛城的地圖,待她手裡的人先練出一批靠譜的人再說,金光籠罩的古佛寺她就沒有辦法了,那不是人的問題。
“小姐,擦擦臉吧。”
劉嬷嬷見陳虞醒了過來,服侍她洗手擦臉。
一旁的陳夫人端坐在馬車上,無聲的頌念經文,見她醒了,便也停了下來。
“一會兒到了宋家,要端方知禮 ,莫要像在府中一般任性。”
陳夫人忍不住又叮咛道,她心中對于那樁婚事,還是有些惦念。
陳虞乖巧的點頭:“母親放心,女兒定然老老實實的。”頓了頓,也忍不住叮囑:“母親,那樁事宋家若是不提,母親千萬不可開口。”
陳夫人有些無奈:“你已經叮囑了多次,我記得了……”
一旁的劉嬷嬷捂着嘴笑,這母女兩人你叮囑我,我叮囑你的,啰裡啰嗦的倒真是一模一樣。
陳夫人和陳虞兩人也忍不住對着笑了。
便在這時,便聽車夫‘籲’的一聲,馬車癫了一下,突然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
劉嬷嬷掀開車簾,從車窗外望去。
“夫人,小姐,前面有人騎馬攔車,張護衛長已經過去了。”
林一念騎着馬,護衛在車窗前。
陳虞微一皺眉,湊到車窗前,低聲吩咐道:“若是情況不對,便趕緊派人去宋府。”
林一念點點頭:“小姐放心,咱們一進城門,屬下便遣了小厮去宋府報信,宋家接應咱們的人應該也快到了。”
陳虞心中一緊,此次出門便隻帶了一半人馬,李粟也留在家中,這些人中,唯有張祥和林一念勉強可用,她自己便是有些力氣,武道之途可也剛剛啟蒙。
一路風平浪靜,不成想竟然在最安全的衛城出了岔子,她心中倒是不怕,反而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
彼時就聽外面有一男子高聲大喊:“可是安平侯府陳家的馬車?”
張祥的聲音如豹如虎,頗為霸氣:“正是侯府貴人,何人膽大攔路?!”
那男子提高了音量,半點不落下風:“在下乃是雲倉郡郡守的家奴,奉了我家主人之命,引陳夫人和小姐去郡守府一叙!”
這人話音一落,便聽車外喧嘩之聲更甚。
張祥絲毫不怯:“你說你是郡守府中的家奴,可有證據?即便真是如此,這般當街邀請未免不合規矩!”
此時便聽另外一男子出聲道:“不知道吾可算是證據?!”
“原來是梁二公子。”
張祥的聲音多了幾分恭敬。
馬蹄聲響,逐漸靠近。
“請二公子莫再上前!”
“怎得,你不過一介家奴,也敢攔本公子?!”
那人聲音多了幾分豪橫與刁蠻。
張祥的聲音卻是穩如磐石一般:“職責所在,不得不攔!”
劍拔弩張,千鈞一發,便是馬車中的幾人也感受到了那份緊繃與緊張氣氛。
“不知是誰家公子?為何如此無禮?!”
陳夫人卻是忍不住了,她從未遇到如此無禮之人!
“是陳夫人吧?在下乃是雲倉郡守梁若虛之子,聽聞夫人來了雲倉,特意請您過府一叙。”
陳夫人苦口婆心的教育道:“既是皇室宗親,便該為天下人表率才是!更應該守法度、遵禮儀……”
教訓的好!陳虞忍不住暗中給陳夫人豎大拇指。
眼前着陳夫人滔滔不絕,要從本朝祖皇帝的禮記開始講,給圍觀人群來場免費的‘禮’的教育,卻倏的被那人快速的打斷了話。
“夫人!若論起來,咱們算是親戚,親戚之間何必如此拘泥于禮節?!而且說起來,本公子的父母還是夫人的長輩,夫人既然到了雲倉,按照禮數,該夫人登門拜訪才是。”
“本公子不過是為了給夫人省些功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