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安然熟睡,并未醒來,她拉着陳夫人的手,沒什麼形象的趴在床邊上——反正内室也沒有人……
陳虞閉上眼,她的地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來隻有内院四個小建築的地圖擴張了數倍,無數的虛線勾勒出大大小小的建築,整個宅子,周圍的山林、田地一切盡在其中,其中也有不少運動的、灰色的頭像,因着都是虛線,隐隐約約,看不真切。
陳虞突然想到懷中那個地契——眼前這副地圖會不會就是地契所包括的範圍?因為地契到了她手中,所以地圖也向她敞開了!那地契肯定不是什麼尋常之物。
擴大的部分基本都是虛線,想必是因為她還沒去過——或者她關注的人,沒有去過。
除了建築物、山川、河流以及灰色的頭像,她還注意到,地圖上多了一些奇怪的标注,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地圖的标識圖案,而是不曾見過的陌生的紋路。
有兩處在内院之中,其中一處在虛線處,另一處便是那小花園。
那小花園陳虞路過兩次,長年沒人打理,亂草長的老高,若不是其中布置着幾處假山,誰能看出那是個花園?
陳虞心中盤算,得空要去探探,看看有什麼奧妙之處。
隻是現在,這事兒不是重點,重點是劉嬷嬷要去外院,她正好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看看是不是劉嬷嬷所過之處,虛線化作實線。
劉嬷嬷的頭像正在緩慢的移動,眼見着便要從實線區跨入虛線,快了,快了!
仿佛是震蕩的水波緩緩的平靜,含糊不清的虛線随着劉嬷嬷的前進變得清晰了起來,雖然範圍很小,卻也足夠讓人驚喜。
很快,陳虞便看到劉嬷嬷遇到了外院的其他人,多是灰色的頭像,有兩個人的頭像不是,一個是李管事,老侯爺派來護送她們的人,一個是方郎中,昨日剛見過。
外院的某個建築中,三人聚在一起,也不知都說了些什麼,方郎中便帶着另外一個灰色頭像離開了。
劉嬷嬷和李管事在一起待了一會兒,兩人便分開。
李管事的頭像很快隐沒在虛線之間,變得有些模糊——看來李管事不行,是因為不夠熟悉親近,還是因為立場上,李管事并不站在陳虞的這一邊?
陳虞托着下巴,心中暗暗記下,這個需要驗證一下。
在她關注李管事的同時,劉嬷嬷也沒閑着,她很快找到了方郎中,兩人在外院的走廊碰了面。
劉嬷嬷非常的謹慎,因着陳虞的話,她也是滿心的危機感,隻覺得外院的那些侍衛,都心懷叵測,她匆匆的将陳虞交待的事情,跟方郎中說個清楚。
方郎中有些為難:“嬷嬷,雖然老夫确實認得些人物,但是并不敢保證便能滿足小姐的要求。”
這要求并不嚴苛,什麼外在條件都不求了,但是光為人不迂腐,學識足夠廣博就讓人為難了,廣博,要廣博到何種程度?
劉嬷嬷也覺得為難,但是也沒有其他的法子,方才她與李管事又說起尋找家丁的事兒,李管事那敷衍拖延的态度,實在是讓人心中不安。
想來想去,似乎也隻能托方郎中辦這事兒。
劉嬷嬷隻能厚着臉皮開口:“郎中不必多想,姑娘既然托了您,自然是相信您的眼光。我家夫人和小姐脾氣都極好,能尋着最好,尋不到可以慢慢尋。”
“老婦這邊倒是有另外一事相求。”
劉嬷嬷說着又遞過來一個紅封。
方郎中有些愣,他不過是個管治病的郎中啊,這家主仆似乎把他當中人了。
劉嬷嬷放低了聲音:“我家夫人和小姐剛到此地,宅子需要些人手,尤其是家丁護衛!方郎中若是認識這樣的人盡管介紹過來,别的也沒有什麼要求,隻要身手好,為人忠厚老實就行!”
“方郎中若是實在為難,有認識可靠的人牙子介紹給老婦也可,咱們安平侯府從來不苛刻下人!”
待遇絕對包君滿意!
方郎中聽了劉嬷嬷一耳朵的好話,直到身邊小徒弟來催,方才脫身。
“師父,京城侯爺府的嬷嬷待人真是和藹可親,出手也大方。”
馬蹄聲哒哒,年紀尚輕的小徒弟坐在馬車裡,忍不住低聲感慨。
“隻是有錢也不找個好地方待着享福,為啥跑到這窮鄉僻壤吃苦頭咧,真搞不懂。”
方郎中撫着白須感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會放着好日子不過來過苦日子呢?!”感慨之後,話鋒一轉,方郎中又忍不住語帶警告:“咱們鎮子上的有錢人家尚且一堆子龌龊事,更何況這種京城的權貴人家,莫要以為人家态度和藹便當人家是善人……”
“不是好人,師父你還答應幫忙?!”
小徒弟瞪圓了眼睛。
方郎中伸手輕輕的敲了一下小徒弟的腦門。
“不過是些順手的事情,又不傷天害理,能幫則幫吧,出門在外,确實不易……”
方郎中目光看着窗外,微微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