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已經被猙獰的傷痕劃得破爛不堪,有幾塊肉還懸而懸之的挂在下巴上,像是七海建人遺留下來的破破爛爛的刀。
原本精緻出色的面貌在此刻宛若惡鬼。
“你在幹什麼啊硝子,剛才喊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悟。
家入硝子張了張嘴,卻始終舍不得把這個名字安在面前人身上。
明明該是抱着甜品窩在舒适沙發上沖着自己撒嬌的男人,而不是現在這樣沾染了一身的苦難。
到底是那裡出了問題。
我呢?
我在那裡?
沒等他抓住這點不對勁,心頭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像是之前一樣被禁锢住了全身,除了眼珠子全都動彈不得。
松開、松開!!
家入硝子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那點心慌愈演愈烈。
離開...離開.....
離開那裡,五條悟!!
一道恢宏的刺目光輝割過,在家入硝子的視網膜上留下了斑斑點點的痕迹。
宛若耳鳴一般的目盲之後,他勉強捕捉到一直面對的方向中——地上一分為二的色塊。
“......”
“ 硝...子...”
一隻冰冷的手冷不丁地握住了腳踝,家入硝子僵硬地低下頭,和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腳邊的五條悟對上視線。
血迹從遠處開始,發暗的腥紅拖了長長蜿蜒的一條小路。
五條悟揚起一抹笑,
“救救我,硝子。”
死亡的氣息換到了手上,周圍環境一晃,家入硝子看着陰冷昏暗的房間,手底下是縫合到一半的軀體。
救......救我。
自然而然的,他接過了剩下的工作,針尖無數次穿過皮肉,原本平穩的手慢慢開始發抖。
控制不住的在那具灰白的身體上留下了蜈蚣一般彎彎曲曲的縫合口。
該死的。
家入硝子發覺可以說話了,剛要開口就被踢了出去,被迫潛藏在這個人身上,看着那雙手重新絲毫不顫地落針、起針。
蜈蚣之上覆蓋了一層平滑的縫合痕迹。
這個人在解剖台前站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看着‘自己’伸手拭去了五條悟嘴角幹涸的血迹。
不知道過了多久,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家入硝子在那雙眼睛裡擡頭,對上鏡子中和自己極為相似的那張臉。
咔嚓。
下一刻,鏡子四分五裂,落到地上的瞬間破碎的更加徹底。
靜谧的空間裡響起一聲冷笑。
*
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