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得瑟的。”夏油傑氣不過，還是快步追上五條悟，狠狠給了他屁股一腳。
“喂，你就不怕硝子掉下去嗎？”五條悟把家入硝子抱得更緊了。
夏油傑冷笑：“就算是你死了，硝子也不可能掉地上！”
五條悟不敢置信：“？？虧我還把你當摯友！”
......
“所以硝子什麼時候醒來？”
“不知道啊，太累了需要休息吧。”
“後背那個你沒摘掉啊？”
五條悟指了指家入硝子背後的那一塊貼片，他們兩個順着細細的線看過去，連接着一台測腦電波的儀器。
“這是什麼？”
“你問老子，老子也不知道的啦。”
“......都說了幾次了，别總用老子作自稱。”
“嗨~嗨。”
腦電波上的曲線近乎有着一樣的起伏，夏油傑正要把那個也摘掉的時候，他被五條悟拽了一下，“你幹嘛？”
“你看那個大屏啊，那是不是你被伏黑甚爾幹掉的樣子？咦惹，好可憐啊——”
夏油傑下意識跟着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自己被交叉劈開的畫面，一時間有些尴尬，他側過視線，稍微一偏就看到了五條悟被爆頭的瞬間。
其實他應該表達自己的關心，但有了五條悟在前的嘲笑，他實在忍不住發出了嘲諷。
“啊？剛那個腦子被捅爛的大傻缺是你吧！”
反正現在人好好的不就行了。
“但是我學會了反轉術式啊！”
“你被捅腦子！”
“我學會了！”
“捅腦子！”
“學會了！”
一邊的機器終于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五條悟和夏油傑捂着耳朵看過去，就看見家入硝子的腦電波曲線瘋狂地上下擺動。
夏油傑試探的喊了一下，“硝子？”
曲線微微抖動。
“硝子還活着！” 五條悟狂喜，他低下頭不斷地喊着家入硝子的名字。
夏油傑就見證着曲線逐漸變為一開始的起伏，他忍無可忍地低聲制止，“你把嘴閉上吧。”
家入硝子并不是完全的沉淪，五條悟和夏油傑挨揍的時候，一邊連接腦電波的儀器總會上蹿下跳。
——他隻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摘掉之前，五條悟蹭了蹭依舊有些潮濕的棕色發絲，呢喃，“回家啦。”
曲線波動了一下，然後歸為一條直線。
地道是單向的，不是向前就是向後，向前是天元，他們隻能沿着來時的路退回盤星教内部。
“這些人要不都殺了？跟傻逼似的。”
五條悟把家入硝子抱的很嚴實，而且被抱着的人也一動不動，那些盤星教衆人都以為這是被殺死的星漿體，居然帶着一臉欣慰的笑意在一邊鼓掌。
“沒意義。”夏油傑像看死人一般的一個個看過他們，輕飄飄地說道，“不過是行屍走肉，這樣的組織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消散。”
他突然想起什麼，“你手機還有電嗎？”
“嗯？”
五條悟摸了摸口袋，從裡面拿出來一塊稀巴爛的‘鐵餅’，“完全報廢了。”
夏油傑歎着氣捂上額頭，“應該是你死掉的那段時間吧，我手機快沒電的時候看到了夜蛾發過來的一大段信息，核心是趕緊去救硝子。”
“現在我們三個都斷聯了，我感覺他......”夏油傑斟酌了一下用詞，“快要碎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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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要碎掉了诶。”
五條悟用胳膊拐了一下同樣跪在旁邊的夏油傑，然後在夏油傑一臉走好的目送下，頭頂上又挨了一下。
夜蛾正道收回拳頭，一米八的鐵漢看着慘兮兮躺在病床上的學生，不知道是第幾次擡起墨鏡，拿着紙巾擦擦眼角。
身後又傳來兩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動靜，夜蛾正道迅速回頭，看着立馬裝乖的兩人，不由得歎了口氣，“算了，這次就不寫檢讨了。”
天知道虹龍穿破護罩砸進地裡，他狂奔而至後，看到那個場景時，眼前黑了幾次，幾乎是靠着一棵樹才堪堪站穩。
他三個學生，兩個破破爛爛，一個躺平沒氣。
夜蛾正道感覺自己當時隻要躺下，立馬就能閉上眼長眠。
好在兩個三字學生皮糙肉厚，一個學會了反轉術式，另一個......縫縫針也能看。
剩下的那個，送到醫院，直接關進手術室裡十幾個小時才被放出來。
他又歎了歎氣，“總之，在硝子醒來之前，我都不會放任務給你們了，也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吧。”
“那硝子手臂上的咒靈，消除了嗎？”
金色的蟲翅已經不見，夏油傑去問五條悟，對方睜大了眼死盯半小時也隻得出“完全混在一起了，沒有辦法”這個結論。
“理應上是消除了，但似乎是被另一個吃掉了。”夜蛾正道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在家入硝子推出手術室的那一晚上，他催完這兩個趕緊休息，回來時就發現金色的翅紋被一點紫黑色的團塊，一點一點的啃食幹淨。
那個團塊啃完之後，也很快融入家入硝子的身體裡消失不見。
“等硝子醒來再問吧。”夜蛾正道這麼說着，他轉向五條悟和夏油傑，詢問道。
“今晚輪到誰看護了？”
“老子！”
夜蛾正道欲言又止，但還是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給我看好了，硝子出一點問題，唯你是問。”
“我也沒有這麼不靠譜吧......放心好啦！”五條悟拍拍胸口，在入夜後把剩下的那個煩人精趕走了。
五條悟小心翼翼地來到家入硝子沒打吊針的那一邊，爬上了床，手肘墊在頭下，側躺着看向家入硝子，身子一大半都懸在外面。
窗簾沒有完全拉嚴實，月光偶爾被雲層遮蓋，五條悟就順着跳躍的光線，一遍又一遍描着家入硝子的側顔，盈藍色的雙眼直到幹澀了才小心地眨一下。
為什麼皺眉了？
五條悟伸出食指，慢慢的點在家入硝子微微蹙起的眉間，輕柔地将它撫平。
“不要皺眉啦......”
他超級小聲地對着月光許願。
“要長命百歲啊，硝子。”
......
“我......會的......”
當輕啞的聲音在兩人之間即将消散，終于被一聲迅猛的悶響接上。
咚！
五條悟從地上飛快地爬起來，趴在床邊有些怔愣地看着家入硝子。
“诶，硝子......？”
“嗯。”
家入硝子每說一句話，就打一層白色的霧在面罩上，他半睜着眼，格外疲憊但又格外溫軟地看着五條悟。
“我們，都要......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