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身心愉悅的看着坐在地面上的禅院直哉,浸着血的目光掃過他渾身上下,“找到你了。”
“你看起來過的不錯,為什麼一定要給我找麻煩呢?”
家入硝子把手裡拎的向後一丢,綠茵茵的草地上潑灑了一片紅的白的,頭顱跟屍體分成兩堆,都被摞了起來,像是兩座金字塔。
他伸手拽住禅院直哉的衣領向外拖,一把甩到那兩堆中間。
禅院直哉一屁股坐在血灘裡,雙手撐地遲遲沒有動作,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身染鮮豔色彩的家入硝子,他甚至忘記了呼吸,直到那雙深處泛着金燦的棕色眼眸在視網膜中放大,他才猛然喘了一口氣。
突然進入的空氣帶起了一連串的咳嗽。
“嗬——咳咳、咳咳咳......”
禅院直哉想要站起身,卻渾身刺激的又一次跌坐回去,剛才那兩個女人早就趁着混亂跑走了,他又咳嗽兩聲,聲音沙啞開口,“和我想得一樣,你真的,太棒了。”
“?”
家入硝子才不管這個神金腦子裡又燒什麼開水,蹲下身,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想到自己之後要做的事情,聲音都放輕了點,“真是可憐呐,連仆人都棄你而去。”
禅院直哉毫不在意,還想再和家入硝子靠近一些,“那兩個女人,過會兒就會出現。”
因為這裡是禅院家。
而她們是禅院家的女人。
家入硝子懶得和他多講,隻是臉上挂着親切的微笑,把手術刀像生日蛋糕上的蠟燭一樣,一點點/插/進他的大腿。
感受着手底下臉頰肌肉的痙攣,家入硝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漠,重現了那日在小巷子裡的行為——他抓着那把金色的發絲,一下一下砸在草地上,沒動用咒力,全憑一身蠻力。
禅院直哉估計真有點什麼愛思愛慕在身上,每次被扯着擡頭的瞬間,他總要吐出一個字來。
“你,的,術式,是什麼......”
“反轉術式啊。”家入硝子有問必答,如果不去看他們現在的運動,或許還真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錯。
“咳咳咳......别的,呢?”
“隻有這個,你見過一個人身上有兩種術式的嗎?”家入硝子見他吸進去比吐出來的少,手掌張開,把半死不活的人治好了一半,繼續按地上捶。
同樣沒有術式——
禅院直哉模糊的眼前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伏黑甚爾的臉逐漸清晰,果然他們是一類人,怪不得自己會喜歡上他們。
純粹的強者,永遠是誘人跟随的存在。
禅院直哉任由家入硝子随意治療自己,他咬了咬舌尖,從喉嚨裡發出一身悶笑,“我老爸要來了。”
家入硝子依舊沒有松開拽着金毛的手,悠悠的擡頭望向自己唯一留下的完好走廊,很快那裡出現了人影。
三個人——領頭的中年男人,和剛剛見過的那兩個女人。
禅院直哉吐出一口血沫,“你看,她們來了。”
禅院家的女人刻在靈魂深處的奴性,不僅是女人還有男人,這麼多年來跳出禅院這個牢籠的,也就隻有伏黑甚爾一個。
庸俗且目光短淺,家入硝子掃過那兩個試圖将功補過、逃脫罪罰的女人,直接和領頭人對上。
他輕飄飄的開口,“幸會,家入硝子。”
禅院直毘人看着院子裡一片狼藉,再看看被壓在地上的倒黴兒子,不由得眼角抽了抽,他歎了一口氣,“老夫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能否先放開老夫那不成器的兒子?”
“這可是他先挑釁我的。”家入硝子站起身,擡腳踩在禅院直哉的膝蓋窩裡,慢慢碾壓,“見諒,最近心情不太好。”
腳下的禅院直哉發出一聲悶哼。
禅院直毘人也沒有再提這個,更何況原本就是直哉那小子踢了鐵闆,隻要不搞死,被打兩下也沒什麼關系,畢竟真正用來出氣的已經死掉了。
而且躺了一地。
看着滿院屍體,禅院直毘人歎氣,“真是讓禅院家損失慘重。”
“你是說這些廢物?不是你讓他們來的嗎,通過外人的手來清理掉。”家入硝子松開了腳,剛才那一通發瘋,他已經正常了點。
“老夫是說房子。” 禅院直毘人擺擺手,又随意指了指身後的兩個女人,很快就有人上前,捂住二女的口鼻往後拖。
那人的氣息就比上一批要好得多,這應該才是禅院直毘人真正培養的軀俱留隊。
“小子,你鬧出來的動靜有些大,咒術高層估計已經派人來查看了,需要老夫搭把手嗎?”
家入硝子掃過一身亂七八糟的禅院直哉,略顯擡起下巴,“那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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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治療好的禅院直哉去換衣服,禅院直毘人送家入硝子離開,他看着走下台階的家入硝子,取下腰間的酒壇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禅院直毘人見對方馬上就要上車,朗聲喊住他。
“以後我們家孩子還要麻煩你多照顧一二。”
家入硝子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帶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禅院直毘人笃定對方會同意的。
坐在車裡的家入硝子确實不覺得這場交易裡自己有吃虧的地方,總的來說還是對方付出的更多。
拆了禅院家三個院子,揍了禅院直哉洩憤,既保證了自己的情緒價值,也滿足了對方的奇怪特性。
治好禅院直哉,禅院家主親自和高層派來的人交談,沒有落下眼中把柄,還還了他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
家入硝子摩挲着一直沒有被放回口袋裡的手機,眉眼随着光線忽明忽暗。禅院家的孩子,自己會注意的可能也隻有三個——那對自己看好的雙胞胎,還有作為家主兒子的禅院直哉。
其他人也隻能在被送過來的時候,贈送他們解剖活化一條龍服務。
等回到學校的時候正好到飯點,家入硝子急匆匆回宿舍拿了要換洗的衣物,拎着一籃子的洗護用品就沖向澡堂子。
明明高專沒有幾個學生,但是這個澡堂子卻建的很大。
這個時間點裡面沒有一個人,家入硝子依舊站在最裡面的淋浴頭下,衣服上的液體已經凝固,脫下來的時候皮膚還會傳來一陣拉扯感。
随手丢進衣簍裡,家入硝子單手撐着牆面,讓熱水澆在自己的後頸傷,清澈的水滾落到瓷磚上時蜿蜒成一條一條紅色的溪流,然後旋轉着被吞入下水道,心情莫名寂靜下來。
禅院直毘人也就在這方面耍了個心眼子,治完了他兒子,就以避免家入硝子和高層派來的人撞上,立刻把家入硝子請了出去,連一件遮蓋的外套都沒有,好一個用完就丢。
幸好高專地處偏僻,要不然絕對會吓到路人,然後被報警抓到局子裡,甚至有望遇到自己的外公,然後正道就要去局子裡撈他,最好在帶上胖達,一家人整整齊齊坐闆闆。
被自己腦子的想法逗得輕笑出聲,家入硝子擡起手慢慢梳理開一點點打結的發絲,淡粉的血液從額頭滑落,果然他就是命裡缺胖達,過會吃完飯就去玩玩小胖達。
收拾好自己之後,家入硝子踢着拖鞋到醫務室把一身廢衣服扔去火化,這才去用晚飯。
【硝子!收到請回話,要不要吃燒烤?——五條悟】
【不用理悟,有空了回複就行,燒烤會帶很多回來的。——夏油傑】
【回來了,速來我宿舍一趟。——夜蛾正道】
三條信息看完,家入硝子隻回了夏油傑:【好,直接送正道的宿舍來。】
都是差不多半小時前發來的,正好那時候在洗澡,家入硝子走向食堂的腳步一拐,直接朝着夜蛾正道的教師宿舍前進。
“正道?”家入硝子敲了三下,直接打開門。
“高層直接跟我聯系了,你後來怎麼去了禅院家?”夜蛾正道沒有戴他的茶色墨鏡,眉頭鎖的死緊,“是他們為難你了嗎?”
看來是什麼都不知道,要不然充滿愛意的鐵拳早就落到他頭頂了。
家入硝子伸手挑了一顆葡萄,硬的咬在嘴裡直接崩來,酸甜可口。他含糊的問夜蛾正道,“正道,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夜蛾正道停頓了很久,他在估量自己的承受能力,最後還是一咬牙,“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