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夜蛾正道細想,他已經被老校長的咒力拂出了門,在門口靜止一兩秒,他帶着自己目前最強的咒骸立刻前往任務地點。
他看好的那個小孩就住在那裡。
雨越來越大了,家入硝子的黑發被打成一片一片,涼涼的貼在後頸。他的眼睛依舊盯着那個球體,和剛才相比已經變大了一圈,隻是五分鐘而已。
還沒有人來。
這一塊除了雨聲,就是寂靜,仿佛生人隻有他一個,家入硝子不斷回頭,确保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的安穩。
轟。
這是雨聲。
雨停止在了周圍,維持着落下的模樣,有些纖細成針,有些硬如鐵塊,就是在一瞬間,這些水滴都成為了咒力。
鋪天蓋地的咒力從地面上浮,有什麼脫離了認知,家入硝子聽到了一聲劇烈的咳嗽,這像是一個信号,接二連三的咳嗽聲、嘔吐聲出現。
還好,兩個好友安然無恙。
沒有任何遲疑,他破開了隔壁鄰居的窗戶,鋒利的玻璃渣接觸到被咒力覆蓋的皮膚隻是留下一道淺痕,很快消失。
隔壁的老太太是外婆的好友,她經常會在外婆不在的時候送些親手烘的小餅幹過來,那個溫暖的小老太現在卻倒在地上咳血不止。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被楔。]
透黑的帳落下,家入硝子背着老太太躺在了沙發上,看着她逐漸恢複正常才離開前往下一家。
那些鋪天蓋地的不止是咒力,還有信仰、口業、怨念。
一切相關的都被那個蔚藍的球體吸食,它變得壯大、貪婪無厭,于是它開始抽取生機。
家入硝子穿梭在每一戶人家之間,來不及,根本來不及。
即使他已經長高不少,即使這幾個月他在努力鍛煉,放帳也越來越熟練,但仍舊趕不上逝去之物的離開。
他奔跑着,失去着,到後來幾乎是指腹貼上頸部就宣告一切的結束。
啵。
輕微的聲響在腦海中炸裂開來,他踉跄着受不住力氣撞上了牆壁,細細的血液從額角落下。
抑制住發痛的暈眩,他看向空中。
籠罩在半空的灰黑色帷帳像是老奶酪一般,破出一個又一個的洞,蔚藍色的球體長出尖刺,拉長着穿向那些洞,像是海膽一樣。
家入硝子想擡腳回家,卻根本動彈不了一點,僅僅是一個念頭就讓他疲憊到想要就此到地不起。
他也确實倒地,面朝下的砸在水泥地上,鼻血在小水潭裡暈開一層粉紅色。
他身上的咒力隻剩下淺淺一層,像是礦泉水喝完後,挂在瓶子壁上的殘留。
他倒在這裡,不甘心的閉上眼睛,卻又暗自慶幸,幸好家人都在外奔波,沒有遭到這樣的無妄之災。
帷帳消失了,一隻巨大的黑鷹長吟一聲,振翅向長空之中,暴露在地面上的小孩消失了身影。
夜蛾正道算是快的那一波人,但等他趕到的時候,一切都進入了尾聲。
巨型海膽一般的蔚藍咒胎飄蕩在半空,原本遮蓋着它的帷帳已經消失,不是被打破的,是人自主收起。
一切的發生都是有預謀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進行的很成功。
“硝子。”
夜蛾正道躲開所有的咒術師,隻身一人來到了小别墅,他從陽台跨入,看到了安靜躺在地上的兩個陌生孩童。
廚房,衛生間,書房,卧室,哪裡都沒有家入硝子的身影。
夜蛾正道又去了隔壁,老太太的臉色蒼白卻又維持住了生命。
他跨遍了整個小區,近乎一半的地界都散發着微弱的、熟悉的咒力波動。
狗狗咒骸在一小灘淺窪停止住腳步,那點血色早就被暈開不見。
這裡就是家入硝子咒力最後不見的地方。
【記錄——特級幻覺咒胎成功孵化(曷刺),東京富人居民區大半生命體消失,确認反轉術式擁有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