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器的聲音》最後一期錄制地點定在了霧江隔壁城市的一座海島上。
粉絲的呼聲很高,因為樂音小隊之間特别有氛圍的化學反應,很多人就想要看大家出去旅行的綜藝。但是呢想真的現在立刻就安排一檔旅綜确實是無法實現。
所以節目組臨時開了會,決定在最後一期實現生活化,去到海島上算作一次短途旅行。
海島是一個很著名的景區,節目組提前溝通了時間,訂好了那裡的民宿。整趟旅途其實也就兩天一晚,所有嘉賓提前一天就到了節目組安排的落腳的酒店。
錄制開始。
節目組準備了兩輛車,付宴和湯望作為樂音小隊裡駕齡最長的兩個人,自然擔起了司機這個角色。
舒想和于書含手挽手拖着行李箱出來的時候,隻有湯望一人開了一輛車等在門口。見她們出來,湯望就下來幫着裝了下行李。
林羽為剛好從酒店門口出來,看見他們三個人,自然而然地跟過去。四個人窩在一起,莫名其妙實在憋不住笑作一團。沒有任何約定,任何商量的,就把付宴和江禮安排在了一輛車上。
電梯上。
付宴是出發前最後一個備采的,不想讓大家等太久,萬萬早就把他的箱子提前擺在了轉角,方便他下樓。
他快走幾步,上了電梯。付宴先看見電梯裡的攝像老師,然後電梯門全打開,他才看見被攝像老師擋住的,站在角落的付宴。
江禮本來還在和攝像老師閑聊幾句,看見付宴走進來,擡眼看過去:“早。”
付宴笑了下,點點頭:“早。我以為你早下去了。”
江禮啊了一聲:“我在你前一個備采。”
她頓了一秒,也感覺到付宴的視線,好像知道她還想說什麼。江禮咽了咽口水,感覺電梯裡的空間不知為何變得逼仄了一些:“前一天到的太晚了,剛才想要帶去的相機沒找到,就和小芊花了點時間。”
付宴聽着她說話,時不時回應一下,視線倒是跟着她的話挪到了她的箱子上。一個白色的大箱子,在她單薄的身段面前倒是顯得有些繁重。
電梯門開了,他們兩個的跟拍攝像先撤出去。江禮的箱杆捏在右手,付宴站在她的左邊,慢她一步,然後在出電梯門的瞬間繞到了她的右邊。
很連貫的,将自己的箱子挪到右手,然後很自然地接過江禮手中的行李箱。江禮還沒反應過來,咬了咬下唇眼神望過去。付宴看到很輕地笑了一下,隻是擡了擡頭示意她看前面。
江禮還真的被絆了一下,這才乖乖的走路了。
出酒店到停車的地方要經過一個大坡,所以付宴才會那麼快地去接過她的箱子。
他們走到車邊的時候。
湯望靠在車外笑着看他們,林羽為也開了門繞一圈走過來。舒想和于書含兩個人擠在一個小窗裡很熱情地沖他們揮手。
湯望沖他們招呼一下:“太慢了啊,讓我們小姐少爺等那麼久。”
江禮聽得笑出聲,付宴也是,聽見她的聲音還扭過頭看了一眼,再笑着回過去和湯望互相調侃:“份量誰輕誰重,感受到了吧。”
湯望從胸腔裡悶出聲,笑罵:“滾。”
對講機裡傳來導演的催場聲,付宴便先走過去把行李裝車。江禮跟在他身邊,後面又從車尾探出頭來:“湯望哥,你們要不要坐一個人過來。”
湯望裝模作樣地鑽進車裡同他們商量,倒是舒想先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江禮姐姐!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不換了不換了啊。”
實在是不想把他們的意思表現的太明顯。
舒想急匆匆地:“出發啦!江禮姐姐!”
揮揮手就又鑽進車裡。
江禮還看着前面,無奈地笑笑。轉過頭的時候,發現付宴已經打開了副駕的車門等她,見她看過來,揚了揚眉毛。
看見她從前面走過來,不知道在急什麼,步子倒得很快,感覺隻要分點心就要摔倒。付宴笑了一聲:“慢點。”
江禮耳朵藏不住地泛紅,繞過他鑽進了副駕裡,然後不算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付宴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沖前面響了下喇叭示意準備好。湯望在前面從車窗裡探出手來,很拽的揮了揮,付宴沒脾氣地笑了下,嘴裡念叨了句“德行”。
從酒店到去海島坐遊輪的碼頭要開近一個小時的車。他們很幸運,近兩個星期以來天氣最好的這天,算是趕上了。
江禮坐在副駕,心裡已經自己大戰三百回合。第二次坐付宴的車,單獨兩個人。她也不是第一次發覺,同付宴在一起的時候,不再像從前那般局促。
付宴開車很穩,他們還會時不時沖着車外沿途的景色聊兩句。江禮又像上次一樣,看着他的側面出了神。
時間和命運好像是特别神奇的兩個詞。江禮感覺在平遙巷同付宴看一次少一次的生活還在眼前,可是從去年冬天算起,她再遇到付宴至今,已經快要八個月。
看過無數次背影的人,現在與她被算在同一個朋友圈裡,偶爾還可以想起彼此。從偶爾有事才見一面開始,到現在因為節目幾個月都在常見面。
江禮想到這,鼻子又有些泛酸。命運對她挺好的,從去年冬天,她特别堅定地堅持一件事開始,一切就好像做夢一般。
她吸了吸鼻子,趁付宴還沒發現,很快地扭過頭,搗鼓着手機和車上的藍牙。付宴餘光瞟過來,喊了她一聲。
江禮嗯了一聲扭過頭看他,眼睛裡已經帶着點紅,好在付宴在開車,不太關注得到她的神情。
但她不知道,付宴喊她的那一聲,其實就是說不出緣由的察覺到了她的情緒。
付宴隻是喊了她一聲,沒說話。江禮點了下車載屏幕,成功連上了藍牙播放:“我放點音樂,影響你開車嗎?”
付宴搖搖頭:“不影響。”
江禮笑了下,音樂這會兒才正式開始播放。
《平遙日記》的前奏響起,江禮一下子反應過來,倒是又緊張起來。
剛才江禮點了順序播放,她很喜歡聽歌的,但是她給歌曲進行了排序,别的不太管,但每次有新的都會把《平遙日記》挪到最前面。
付宴作為這首歌的原創,幾乎一秒就可以判斷出這首歌。江禮眨眨眼睛,此刻切不切歌都很奇怪。
可是付宴隻是不好察覺地挑了下眉,又關注到别的事情上。付宴打了個轉向燈,然後又是那陣好聽的聲音:“江好好,過去還有點時間,你可以睡會兒,我會開的穩一點。”
他滿腦子都想着江禮昨晚殺了青很晚才到酒店。
江禮搖搖頭:“沒事,不困的。”
說着不想睡,《平遙日記》才第一段剛結束,江禮就晃悠晃悠地淺淺睡去。
付宴撇過去看了一眼,說着不困的人,此刻腦袋突然往下掉了一下。付宴伸手過去托了一把她的腦袋,靠到椅背上。
視線還落在前面,嘴角卻勾起了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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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抵達的時候,遊輪已經停在了碼頭準備好。幾個男的非常有眼力見的站在前頭送行李,付宴推完最後一波行李送到遊輪邊的時候,隻剩江禮還落在後面。
剛才付宴推着的所有箱子也就包括了江禮的,所以現在江禮手上沒有多的東西。導演組特别交代了一會兒去島上的路上風很大,江禮的衣服都裝在了箱子裡不太好拿,跑去問林雙芊拿了一件,才落在了後面。
付宴站在遊艇走上去的台階邊,見她走過來,很自然地伸了個手。江禮有個習慣,她碰到台階都特别怕,一般都會從快要接近台階開始就低着頭看地闆,一步一步踏過直到平地才會擡頭。
江禮低着頭走過去,直到餘光瞄到一隻手,她擡着那雙澄亮的眼睛看過去,眉眼彎彎的,笑得好看。對上付宴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付宴原本堅硬的眉宇突然變換,染上了幾絲溫柔,之前的痕迹消失不見。
她笑意顯得更深,也非常自然地搭了一下付宴的手,借着他的力走上遊艇去。
這樣的場面在節目裡出現過很多次,放在舒想這些粉絲的眼裡自然是看的樂不可支,湯望倒是也是樂意看見。
兩人的跟拍攝像更是一秒不落地盡數看在眼裡,但還是會被兩人之間的磁場擾動,掩在攝像機後面偷笑,然後互相看了看,笑得更歡,手還是很穩地舉着攝影機對着主角。
海島是特别著名的一個景區,那裡的海特别藍,周圍的景色無時無刻不讓人駐足。恰到好處的海風吹過來,太陽懸在海面上,光漾着海波,同島上特别韓系的建築設計融合在一起。
這次最後一期的錄制,換個角度來說,就像是很多人在學生時代會想象的,長大以後會和自己的好朋友擁有一個房子,可以有自己喜歡的樂在其中的工作,每天可以窩在一起說說笑笑。
恰好是,這期節目的錄制實現了這樣的生活。節目組并沒有按照之前的錄制制定好表演規則,也沒有設計好的遊戲環節和曲子的選擇。
他們度過了演藝生涯裡特别悠閑也特别不一樣的兩天。節目的錄制不再隻是一份工作,他們按照自己的意願安排了自己的時間,在海島玩了很多遊樂項目,還一起沖浪、撿貝殼,到了飯點各就各位,想到的人都做些好吃的,不會的人就在一邊打下手,倒是默契配合地确實像一家人。
不一樣的是在于,從前的旅遊都是同各自的好朋友在私下空閑的時間找一個心儀的目的地。而這一趟特别短的短途旅行,發生在他們身上,一群新相識的好朋友,一個因為樂器而存在的音綜。
說是兩天的自由時間,其實真正的隻有一天半。午休過後,節目的錄制就進入到了整季節目的收官宴階段。
整個場地搭在海邊,有幕布、氛圍燈,擺着一張長長矮矮的白桌,圍着半圈露營椅。
現場的工作人員偶爾會說幾番話為他們做鋪墊,此刻氛圍已到,露天的KTV已經準備完畢,幾個歌手先跑上去大展身手。
幾個娛樂圈的藝人,此刻都沒有特别精緻的服飾,都穿着以舒适與方便為主題的休閑私服,也沒有很多繁重的裝飾點綴。偶爾身影還交織在燒烤的炊煙裡,夾雜着幾分诙諧,特别是湯望作為整個團隊裡最年長的,直接坐在了燒烤架前,烤得熱火朝天的,幾乎錄不到幾幀完整的臉。
湯望的跟拍老師實在是看不下去,同他溝通了一下,湯望還特别有節目效果地争論了一番,逗得全場哈哈大笑。
工作人員調侃他很少見有人能烤出那麼多的煙,湯望笑罵他們不懂煙火氣給食物味道帶來的加分,舉着幾串烤好的撒了點料直奔工作人員聚集地,想要證明自己一番。
彼時,付宴等專業歌手除當燒烤師傅的湯望外,都在那特别認真地同節目組調試現場的設備,舒想特别好奇地擠在那想要幫上忙,最後被派在舞台中間試音,唱首歌以便随時調試。
江禮坐在下面,等湯望走開特别快的銜接上,成為第二位燒烤師傅。
剛才在最前面,湯望給大家唱了首自己的有關友情的歌,作為調動現場的第一人,所以才成為第一位燒烤師傅。
這會兒是舒想,在台上唱的一首陳奕迅老師的《我們萬歲》,意料之外的唱着一口流利的粵語。
因為導演組特别有擔當地甩了一句話,今天對節目涉及的音樂都不設限,之後都會去在播出前對接版權,所以在現場幾乎是唱一首,管這個的工作人員跟着去對接一首。
不過還是很認命般地交代他們經費有限,選曲也是要悠着些。畢竟除了現在的歡唱時光,還有晚上的樂器演奏。
江禮抵不過湯望要回來接手燒烤這一位置的熱情,挪了個位置坐在他的旁邊。
舒想唱到一句“特别鳴謝你制造更歡樂的我”,江禮聽得鼻子一酸,但礙于人多,也隻是剛濕了眼眶就将眼淚憋了回去。
她看着周圍熱熱熱鬧鬧的畫面,突然腦海自動為現場加了個電影的濾鏡,自己的腦海裡又冒出自己聲音,隔絕在之外的,又融進于現場的。
放在之前,她大概很難想象除了林雙芊之外,還能認識新的朋友。江禮其實有些抗拒去拓寬自己的圈子,在不必要的情況下,隻要好好耕耘自己的事業就可以了。
從小到大,人生來來往往的人事物有很多,但好像能細數的,是留在她身邊的林雙芊,還有留在她記憶裡的付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