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是史密斯集團,還是史密斯集團。
這家加州的百年老字号企業不光和烏丸财團的高管有說有笑,和老馬丁稱兄道弟,連美術館組織也經人引薦,插過一腳。
或者說,史密斯集團早就想着進軍裡世界,所以才更要和最正宗的本土犯罪組織打好交道。
他家左右橫跳了這麼久,沒被任何一個組織出手敲打過,不得不說确實很有手腕。
烏城曦這樣想着,感到幾分可惜。
耳畔小偵探問:“我在美國暫時沒找到實質性的證據,這麼說來,深紫的克隆體就是艾倫·史密斯了?”
她被逗笑了:“那‘艾倫’可不敢上我的船了。”
有問題的不是纨绔二少爺,而是史密斯集團真正的掌舵人,巴倫·史密斯。
日本,京都。
栗發的年輕人打開常住酒店的房門,向外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烏丸集團的黑衣人還沒走,就像君度酒對加西亞家的那位千金一眼,在走廊裡一排排站崗,擺明了要軟禁到底。
他喊了一聲:“外聯組的人和君度不一樣,還是很好說話的,您二位要點餐嗎?”
這是一棟複式套房,以空中樓閣的設計聞名,三層的樓梯欄杆内飄來了控制不住的咳嗽,像是有老人被嗆到了。
艾倫又看向坐在落地窗前的中年婦人:“媽?”
史密斯太太隻穿了一件不厚的睡袍,渾身上下散發着保養得當養尊處優的氣息,此時卻隻是面色憔悴,不住搖頭。
其實艾倫在家的時候也不怎麼孝順父母,所以他隻是啧了一聲,重新打開房門,和最近的“保镖”攀談。
“我記得京都外聯組的人都是茴香酒負責帶,你們換的新上司是誰,波本嗎?”
無名的黑衣人端立牆邊,隔着墨鏡掃了他一眼,并不應聲。
艾倫也不介意,自顧自地往下說:“聽說日本的警視總監病重入院了,他們整個系統都在戒嚴自查,冰酒早就飛離了這個國家……波本也不容易啊,剛從虎穴狼窩出來,還要一班倒地四處周旋。”
與其說是閑聊,不如說是彰顯自己的情報網絡。
誰都知道新任的波爾多酒有名無實,隻是仗着出身才能犯下累累惡行。但眼下脫掉那層纨绔的皮,被代号成員一手訓練出的黑衣保镖卻覺察出了威脅。
所以他開口說:“大人正在來訪的路上,該請史密斯先生去樓下等候了。”
其餘黑衣人得到信号,齊齊向這邊轉頭。
“叫什麼史密斯先生,我聽着還不太習慣。”在以往,這樣的稱呼屬于艾倫病重的老爹和青年有成的哥。
他誇張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不敢置信地說:“組織要剝奪我的代号,那我就更不可能配合行動了。”
套房的主人就這樣和黑衣人們對峙了數十分鐘。
無論怎麼好言相勸,艾倫都不願意離開酒店,随他們赴約。
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去往自己完全不能掌握的場所是十分愚蠢的決定,而外聯組的專職保镖們其實沒接到可以動手的指令。
所以局面僵持了一會,以貴賓電梯發出清脆的提示音,到達樓層告終。
這是京都另一所出名的五星級酒店,上下三層的使用權都被烏丸财團包了下來,能在此時來到這裡的人隻有一個。
黑衣人五步一崗,重新靠牆退了回去,并呈四十五度角躬身:“大人。”
艾倫沒想到人來得這麼快,敷衍地擡手鼓掌:“波本大人好大的排場。”
波本理了理西裝的袖口,才慢條斯理地從電梯走出來,沒分給兩側的一個眼神,徑直命令道:“讓我見識下史密斯家的待客之道。”
艾倫一腳踹開了自家的房門。
套房裡隻有三個人。
在臨時收拾出的會客室落座時,安室透已經明确了自己的判斷。
史密斯夫人顯然很驚慌,親手泡了茶送進來,又被不孝子不耐煩地打發走。
厚重木門阖上的那一刻,波本本着節省時間的心态開口:“巴倫埋在哪裡了?”
艾倫回身的動作一頓,露出個了然的笑:“您說的是哪個巴倫?”
“我沒見識過加州最年輕企業家的風采,也并不關心。”金發青年把玩着盛了頂級綠茶的瓷杯,并不入口,“問的自然是冒牌貨。”
近半年間,越發深居簡出,連身處遊輪時都默默無聞的那一個。
虛假的巴倫·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