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到他放走過一個人了？”

“看來你知道這件事。”工藤新一并沒感到多少驚訝，低頭看着手中的紙質地圖，“我本來不得其解，直到想起永恒視角組織的獨家研發，這可是連烏丸蓮耶都觊觎的技術。”

他其實是看到了費斯報平安的消息——批量克隆人。

“所以我沒放過美術館的任何一個高層，除了不見真容的深紫。”

“而事實上，那個漏網之魚也拿到了克隆技術。”工藤新一說。他比對了許多遍，在那座幾乎被掃清了所有痕迹的米勒住所裡，生活其中的兩人身高體重完全一緻。

以及，米勒曾秘密光顧過一個黑市場所。他偷偷調查後，發現那裡是倒賣生物實驗室器材的地方。

要完成全部的推理，還要明确一個重要的因素——FBI再怎麼說也是一個世界頂級的特工部門，有着極為嚴苛的審查制度。

據朱蒂探員說，自從發現裡世界有人會易容，華盛頓本部每年進行的搜身檢查數不勝數。

深紫進去工作，用的必須是原生面孔。所以如果他想效仿君度酒——改頭換面遠走高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有着君度酒沒有的技術，不止生物□□，還牽扯到神經記憶。

工藤新一回到了酒店，認真地思索道：“每個人的自主意識都不同，就我而言，我是沒辦法克隆出一個自己，并将他當做新生的延續的。”

“這涉及到倫理認知的問題，就我看到的情況，美術館組織會自幼給克隆體灌輸類似的錯誤認知。”

烏城曦幾乎是立即理解了小偵探的不解。她端起咖啡杯，回憶道：“有句話怎麼說……人無法想象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如果有人長期接受錯誤的思想教育，别說反抗，可能連發覺自己與常人的不同也是十分困難的。”

“精神上的塑造與打壓最抽象，最難更改。”滾燙的溫度燒到了指尖，她若有所思地放下杯子。

“所以深紫才會實施‘金蟬脫殼’的計劃啊。”工藤新一眨了眨明晰如鏡的藍眼睛，換了話題，“我猜那個克隆體現在到了可控範圍？”

“陰差陽錯，早就是了。”烏城曦看了眼時鐘，放松地繼續閑談，“你最新的進展是什麼？”

“确定深紫的克隆人存在後，接下來就是要找到他去了什麼地方。”工藤新一說，“那是至少半年前的事情，而如果我是深紫，大概會在組織更大的變動發生後将克隆人放走，以免FBI跟着行動後提高審查。”

夏天時烏丸蓮耶的電話會議符合這個條件。

偵探将各個房間看過去，然後站到了陽台俯瞰下方的街道：“如果深紫将克隆體視為分身，應該不會讓他隐姓埋名，過平常人的生活。”

FBI對米勒在各地的房産進行了搜查，找出了更多的不動産，以及數額巨大的金錢。也許有人能在浸淫權勢榮華後坦然抽身，但深紫顯然不在此列。

“深紫手上的技術應該并不完備，不然他早就會眼巴巴獻給老東西了。”烏城曦在櫃子裡發現了方糖，想了想，沒有加進咖啡裡，轉頭用叉子插起果盤裡的檸檬片生嚼。

拼圖的最後一塊出現，工藤新一的思路立即接通了：“深紫複刻身體的過程已經完成，那有問題的就是記憶了——這個克隆體的記憶複現并不完備？”

“按FBI那個狙擊手的話說，一半一半吧。”烏城曦悠悠回答，“對于我們這種特殊行業來說，記憶不隻是記憶，還烙印着相當重要的職業經驗。”

工藤新一當然知道前幾天FBI外派小組對于冰酒和君度酒的圍剿，他沒敢問烏城曦是在什麼情景下聽見赤井先生的口頭禅的，接話說：“職業經驗不足嗎？那麼範圍就可以進一步縮小了——那個可以讓原本不存在的人快速安全地融入社會，獲得權勢地位的方法。”

像鶴見慎吾一樣，頂替并扮演另一個人的角色。

那個人會是誰呢？

高中生偵探将雙臂搭在陽台的欄杆上，通過防窺玻璃眺望異國他鄉的燈火：“本來我還有點着急，但看烏城小姐你的态度，明明早就掌握了線索吧?”

一個在米勒可觸及範圍，又不至于明面讓人聯想到的受害者，還可能和美術館有過隐秘的聯系。

工藤新一繼續說：“我通過您給的權限，查閱了和美術館來往的北美名流。其中一部分的家族已經走向衰落，另一部分的勢力範圍距華盛頓較遠，物理意義上不好操作。”

裡世界真正的從業者有時會在武力上鄙夷隻會出錢的富豪名紳，而這份輕視會促使深紫瞄準目标，就迅速地出手。

通過走訪排除掉其他選項後，答案隻剩一個。

烏城曦伸手去拿第二片檸檬，然後說：“葬禮的邀請函也發給了史密斯家，但艾倫表示，他們全家都在日本躲催債，不好回國。”

工藤新一一愣：“哎？那要辛苦安室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