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集團的千面魔女在前往度假别墅的路上遭遇早有蓄謀的團夥伏擊,事發突然,力有不逮,最終死在距離别墅不遠的森林裡,燒焦的屍體在一處河灣被發現。
這個消息以雷霆橫掃的速度傳遍地下世界,掀起的風浪甚至壓過了君度酒之死。
質疑、恐懼、勢力失衡化為無邊的沖突,而烏丸的家臣在看過現場後,斬釘截鐵地說:“莎朗小姐的确過世了。”
明面上,貝爾摩德除了看北美的場子,已經多年不管閑事了,隻有少數人知道千面魔女的影響力範疇不是止步于此。
北美的組織成員如同驚弓之鳥,唯恐下一個遭到暗算的就是自己。
黑衣組織的調查與清算還沒完成,悼亡信便一封封銜着烏鴉的紋樣飛往了世界各地。
久逾多年,神秘的烏丸家族再度出現在了公衆的視野内,以一場堪稱詭異的盛大葬禮。
葬禮舉辦在美國的洛杉矶,一座極盡奢侈的莊園裡。盡管聲勢浩大,但隻有少數人有入場的資格。
克麗斯·溫亞德數日前車禍身亡的消息在美國影壇引發了巨大的轟動,無數影迷走上街頭,舉着悼念這位傳奇女演員,并強勢要求洛杉矶警局嚴查此案,為影後鳴冤。
“外界人士都認為克麗斯的死另有蹊跷。”身為不老影後的禦用攝影師,格蕾絲并不在此列。
她同樣為烏丸集團工作,是常駐北美的外圍成員,自然知道這種由Boss親信發出的消息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性。
千面魔女的周身星光是她最趁手的工具之一,而今星輝随着一副棺椁化為烏有,再想凝聚可不是容易的事。
葬禮辦的如此快,也是為了讓原屬于貝爾摩德的勢力盡快過度,免得人心散亂。
陰雨綿綿的清晨,裝點肅穆的莊園開始迎賓。格蕾絲作為唯一能攜帶攝像機入場的人,占據了會場正門前最好的位置。
許多放在報紙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低調入場,各自放輕了聲音交談,間或擡頭望向會場深處的廳台。
洛杉矶頗有聲望的牧師為彌撒做準備的時候,葬禮的主辦人才姗姗來遲。
會場外響起驚呼聲,接着是一陣騷動。
格蕾絲跟着衆人往大門看,一道穿着複古款純黑長裙的身影緩緩而來,并未撐傘。身邊的保镖氣勢攝人,卻都與簇擁着的人影保持恭謹的距離。
喧嚣霎時終止了。
烏城曦沿着深紅的地毯行至會場中央,長發與裙身上帶着細微的濕意,在聚光燈下折出粼粼的光。
她向來客們微微欠身,簡單地點頭緻意,而後并沒有往前走,而是側身等待。
兩分鐘後,厚重的烏木大門裡走進來一個頭發被完全打濕的少年。一身妥帖的黑西裝,俊俏的面龐上略帶稚氣,眼睛裡透不進一點色彩。
他的左腿略跛,因而走得很慢,但還周正。
烏城曦一直等到少年也走入紅毯的中心位置,向來賓給予相應的禮儀,才提着裙角回身。
少年落後她半個身位,随她一起朝前走。漆黑的色彩在全場的默然注視下,氣場強大而沉穩。
他們停在高挂的數張灰白遺照前。
烏城曦一手壓着垂到肩前的長發,走到會場廳台的話筒架前,打破持續了許久的甯靜:“歡迎諸位莅臨烏丸府邸。”
鹿野傲一坐在第一排,目睹棕發人講完簡短而客套的發言稿。
發言裡隻有兩個重點,一是希望來賓不要相信裡世界那些風起雲湧的傳聞,攪擾死者安甯,二是借這個機會宣布,在高層人員極度空缺的今日,冰酒會暫為管理北美情報組與武器研發組的全部人手。
“有誰對此有意見嗎?”冰酒站在高處環顧全場,問道。
在場一半是組織的人,另一半是和烏丸集團連結緊密的北美權貴。
鴉雀無聲。
于是冰酒勾起嘴角:“很好。”
她走下台,站到那一排遺照後的幾具棺木旁邊,與上前鞠躬吊唁的賓客寒暄問好。
格蕾絲沒有多猶豫,排在一個戴動物面具的男人前面,向死去上司的侄女示好。盡管她知道,冰酒短期并不會任用她。
攝影師獻花後很快離開,轉身時,她聽見芝加哥據點的新負責人宣誓效忠,急于展現能力,以至于說出:“連那個大導演都是被我們騙得傾家蕩……”
冰酒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含笑看着誠惶誠恐的外圍成員。
黃或白色的花很快堆滿了遺照前的空間,有人歎惋,有人憂懼,還有人不知真假地掩面歎息。
棺木裡有三個是空的,真正躺進去的隻有他的父母。鹿野傲一早就知道這點,隻是神色空洞地看着一幕幕發生。
他聽見身後有人小聲交談:“怪不得幹邑白蘭地一直沒出現呢,原來是死了啊。所以羽生本家沒有再索要生人……”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嗎?”
另一個聲音尖銳的女聲加入談話,且不怎麼控制音量:“比起其他幾個人,還是那個老女人的結局讓我意想不到。”
戴墨鏡的瘦臉男人捂住搭檔的嘴,拖着她往門外走。
鹿野傲一略微側頭,恰好看見代号科恩的狙擊手又朝靈堂現場望了一眼,将手機舉到耳邊,連連應是。
人去人往,某個老妪拄着拐杖從他面前路過,嘲諷地對身旁的人說:“荒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