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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四依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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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修儀在觀星台陪了即鹿幾日,看着即鹿漸漸适應觀星台的生活,才慢慢放下心來。這時候,若是要走,應當也沒問題吧?

這一日,慈光之塔來信,正是言随之信,信上言明,劍之初悟得劍道,正為極心禅劍,已然出關。

極心禅劍啊……

度修儀心中止不住地暗歎,以為取名為此就能逃避一切嗎?初兒啊初兒,你終究還是天真了。縱使他心下感慨,面上卻不敢多露分毫,隻淺淺地笑了起來。

一旁即鹿見度修儀臉上流露出一抹笑意,似乎還帶着些許欣賞與贊揚,不由得疑惑:“義兄笑什麼?”

度修儀當即便把信遞了過去:“你且看看吧。”

然而,當即鹿看了信,卻并未見有欣喜之意,反而緩緩皺緊了眉頭。度修儀何等細心?他也收斂了笑容:“初兒有此天賦,你不高興嗎?”

“義兄,你知曉的……”即鹿漸漸攥緊手中薄薄的信紙,“我隻想讓他好好活着,哪怕……哪怕是一個平凡人……”

“他如今才算是有了些自保之力。”度修儀知道即鹿的意思,隻是,他終究要愧對即鹿的期待。于是又一次避過了這個話題,隻跟即鹿強調這一件事。

即鹿一聲苦笑,不再多言。昔日她說過的,這句話,她說過的,但從來得不到回應。因為,他們隻是局中人,隻是他人掌中棋啊……

度修儀見狀,到底于心不忍,輕歎:“你莫要太過憂心,總歸如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隻要一切還算在掌握之中,師尹就不會讓劍之初冒險。

雖然聽懂了度修儀話中深意,但世事無常,哪能為人力所操控?故而即鹿的情緒到底有些消沉:“但願吧。”

“吾馬上要回去了。”度修儀轉而提起另一件事,即鹿明顯有些愕然,“這麼快?”

“吾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啊。”度修儀笑道,倏爾話鋒一轉,卻是輕聲解釋了原因,“師尹那裡仍需吾出力啊。”

即鹿瞬間便沉默了,她并不是蠢笨之人,雖然她不知道度修儀他們到底在謀劃些什麼,但總有些推測。這麼着急将她送離,甚至還要用上死亡這個名頭,究竟是為了保護,還是為了防着她?有什麼事是要防着她的呢?甚至于,義兄也插手其中,義兄向來不參與這些事的,偏偏他又要插手……

他們在謀劃什麼簡直呼之欲出。

若是之前,說不得即鹿便無法忍受,早就與二位兄長争吵起來了。然而現在……

她又想起那時候義兄的話了。

“師尹派我前往碎島,是為兩界聯姻之事。”

“雅狄王拒絕了,原因是碎島賤女風氣嚴重。”

有些事,哪裡是說忘就能忘的呢?但終究,回不到從前了。

她竟然十分冷靜,度修儀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做出什麼決定。她擡眼,望進墨一般的雙眸,最終沉默片刻,道:“義兄,我隻想初兒平安。”

度修儀聞此,終究還是輕輕一笑,他溫柔地撥了撥即鹿的額發:“度修儀一定盡力保他平安。”

“多謝義兄。”即鹿承認自己頗有些利用義兄的意味,隻是,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麼辦法保護自己的孩子。為了初兒,她隻能對不起度修儀。那一瞬間,似乎卸下了什麼重擔,心中卻更添一份沉重。

對她的心思,度修儀也是知曉一二的,隻是終究沒有說什麼,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别想太多,你且在觀星台好好的便是,要不了多久,我們便接你回慈光之塔。”

即鹿雖然有所懷疑,但到底未曾說出來,隻乖巧應道:“好。”

度修儀不再多言,起身離去,院外楔子卻早已等候多時。

“你要走?”楔子站在一株柳樹下,男人眉目如畫,向是英俊極了,隻是偶爾,卻教人不敢對視。其實度修儀一直都知道,在慈光之塔,雖然師尹看起來威嚴更甚,但更令人不敢直視的,從來都是楔子。

那雙眼,實在太清澈了,仿佛能看穿世間一切。度修儀一時有些恍然,他竟有些不自覺地躲開了那抹視線。隻是片刻,他便笑了起來:“怎麼?還不許我走嗎?”

“诶?好友怎麼能這麼說呢?”楔子自然是否認的,“楔子隻是想告訴好友,人,都該有自己的路。”

“你這話,倒好像我走了什麼歪路似的。”度修儀好似有些不滿,反駁道。

“非是歪路。”楔子上前一步,竟是湊上了度修儀耳畔,道,“而是……不屬于自己的路。”

度修儀失笑:“既然是自己走的路,怎麼會不屬于自己呢?”

“是啊,人都是要走自己該走的路的。”楔子起身,卻步一禮,“好友若要走,恕楔子不遠送了。”

卻是連一絲一毫回嘴的機會都不給了,度修儀一時倒是被氣笑了,這态度,就好像盼着他走一樣。也罷,左右也不在乎這些,隻是,總歸還是要囑咐一些的。他望着楔子,輕聲道:“我走,好友可還留着呢,還望好友莫要忘了自己該幹什麼。”

“這是自然。”楔子輕淺一笑,“楔子,還是慈光之塔之人,有些事,曉得的。”

“那便好。”

至此,在觀星台也是呆夠了,度修儀就此辭行。靈绮素放人放的痛快極了,隻是凋華顔不顧靈绮素呵斥,低聲道:“觀星台要做的已然做到,還請度先生與師尹遵守交易。”

這早在度修儀預料之中,觀星台與師尹的交易,他不是不清楚,自然也早就做好了準備。隻是原本以為,靈绮素能撐很久,卻沒想到,損耗竟這般驚人。故而他一揮袖,一顆靈珠升起,緩緩飄向靈绮素,最終,融入其額心。

“交易自然是不敢忘,以後觀星台所需,師尹自會遣人送來。”得了明信,凋華顔這才未說什麼。煩到死靈绮素輕咳幾聲,她蒼白着一張臉,道:“度先生果真不留些時日?吾記得,先生那縷殘魂……”

這是勸他多待些時日,融合殘魂。是好意,但度修儀卻不得不拒絕:“多事之秋,吾又如何能安心休養?日後再說吧。”

“那我等便不攔先生了。”

于是,度修儀就此離去。

待他回到慈光之塔,自然先要去見無衣師尹一面,隻是,流光晚榭中卻并無無衣師尹身影,撒手慈悲與一羽賜命好似也被無衣師尹派出去執行任務了,度修儀隻好先回鏡水别築。言随是最先迎上來的,他總是将度修儀當成瓷娃娃似的,這次也不例外,上來就先攙住了度修儀,臉上還是止不住的歡喜:“先生終于回來了。”

“嗯。”度修儀颔首,也由得言随動作,隻是随意瞄了幾眼鏡水别築,随意開口問道,“初兒呢?”

言随臉上笑意一僵,度修儀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側目望去,言随斂眸,頗為歉疚:“初兒出關後便出門了。”

“出門?他不是不喜出門的嗎?”度修儀有些驚異,實在是劍之初往日,往好聽了說是不喜出門,往難聽了說,是死宅在家裡的主兒,怎麼就出門了?

言随回道:“是師尹傳喚。”

師尹傳喚?

度修儀停住了腳步,他剛從流光晚榭回來,最是清楚不過,流光晚榭根本沒人,那師尹與劍之初又去了哪裡?如今這種局勢,他們又能去哪兒?這般想着,心下便存了疑問,隻是到底不好在言随面前說出來,他還是暫時按下了疑問。

言随眼見着他一副沉思的模樣,不由得咬緊下唇,攙扶着度修儀的手也微微用了些力,直到他恍然回神,對上了度修儀疑惑的眼神,他頓時就有些驚慌,正在他想着要怎麼解釋時,度修儀卻帶着擔憂問道:“可是近日太累了?”

他剛想應和,卻忽然想起度修儀之前說的話,于是,他便笑了,那抹笑,帶着少年的腼腆與害羞:“言随隻是忽然想起來,先生說要給言随一個驚喜,這個驚喜是什麼?”

“說了是驚喜,哪能由你提前知道?”度修儀無奈,他看出了言随眼中的渴望,終究是他對不起這孩子,不過倒也無妨,此間事了,便好好補償他。隻是,到底還是心軟,他伸手,拍了拍言随的肩:“這麼多年,倒是累得你操心我了,這次,便好好信我一次,可好?”

心中幽微的不甘似乎被暫時壓了下去,言随看着度修儀難得放松的模樣,最終低下頭,笑了一聲:“言随為先生備了糖。”

“糖?”一聽到這,度修儀當即便心動了,隻是還顧忌着面子,剛想說什麼,言随立馬接道,“初兒不在,先生想吃便吃即是。”

度修儀立馬便打消了猶豫,其實他也說不上來為何這般偏愛甜口,旁人覺得甜得發膩的糕點一類在他這裡卻是吃的津津有味。有時候也會恍然,這大抵是過去的習慣,卻到了現在也改不掉。不過,人總有點癖好,便也無需多說什麼了。

至于别的,本來嗜甜這種事也無需隐瞞什麼,親近些的人都知道。隻是這麼多年來教導劍之初,度修儀自己總有些包袱,不願意在劍之初面前暴露罷了,導緻回回吃點兒喜歡的都要避着劍之初。

“在你那裡放着?”為了以防萬一,度修儀還是出口問道。這麼些年來,言随與他早有了默契,便點了點頭,這是早就準備好的意思,度修儀當即歡天喜地地跟着言随回去了。

言随的住處與度修儀的住處相隔不遠,幾乎可以說就是鄰着。度修儀歡歡喜喜地跟着就過去了,果不其然,見到了他最喜歡的口味。他一邊吃一邊問:“我還未曾說自己何時回來,你便這般備上,若我回來晚了,豈不就該放壞了?”

言随頓時陷入了沉默,怎麼會呢?他多了解他的先生啊,先生對劍之初多好啊,劍之初取得了這麼大的成果,先生怎麼可能會不回來?如果不是劍之初不在,先生應當還會好好地誇上劍之初一番,或許還有獎勵。他不禁想起這麼多年來,他跟着先生學習術法,有了進步先生也會贊賞,本來他應當高興的,可是先生不止會贊揚他一人,還有一個劍之初。

如果劍之初不在,該有多好……

見他久久不應,度修儀不由得疑問:“言随?”

他恍然回神,正對上度修儀帶着關切的眼神,不帶絲毫懷疑的關切,眼裡隻有他一人的關切,也是他夢寐以求的關注。如果,如果能一直這樣多好?言随會一直給先生做糖,做糕點,先生不需要想那麼多,不需要冒險,隻要被他好好照顧就行,那樣多好……

“先生今日不回來,總有一日會回來的。”言随如此應道,他最是知道什麼話能引得先生憐惜的。

度修儀果然一愣,面色動容,更顯柔和,他看見言随說出這句話之後似乎有些害羞,倉促地低了頭,以為這樣就能掩飾一切。然而,度修儀還是看見了,那孩子臉上隐隐有些紅暈,還是孩子呢,他不由得輕笑。

“以後不必如此。”他柔聲道,本意是不想言随勞累,卻看見言随急切地擡起了頭,似乎是曲解了他的意思,帶着一絲急促,道:“先生是不喜歡嗎?那……那言随……”

度修儀有些哭笑不得,連忙解釋道:“不是不喜歡,隻是怕你勞累。”

言随這才松了一口氣,旋即道:“為了先生,不妨礙的。”

果真是孩子啊……

度修儀便也不多說什麼了,左右言随自己不介意,甚至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便随他去吧。

就此,度修儀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啃顆糖,亦或吃塊兒糕點,喝些茶水,一邊吃還要一邊和言随聊天,一點也沒覺察到時間的流逝。隻是,那些東西總有吃完的時候,當度修儀将最後一顆糖塞入口中,才發現,不知不覺地,竟然已至日暮,而劍之初還未回來。

度修儀隐隐察覺到不對勁,他拍了拍手,拍掉那些糕點的碎渣,言随一見,忽而起身。正當度修儀疑惑之時,隻見言随已然取來一塊濕帕子,他蹲在度修儀面前,細細地為度修儀擦手。度修儀垂眼望去,言随的神情莊重極了,仿佛在做什麼極為重要的事一樣。他忽而有些感慨:“也不知我是哪裡來的福氣,竟将你收作了徒兒?”

言随手下動作一頓,他不由自主地低頭,握着的那雙手白皙纖長,沒有那些磨人的繭子,毫無疑問,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就像這個人一樣,合該被捧着,不讓他沾染外面的風風雨雨,讓他一直這麼天真下去。

那一瞬,他收了帕子,緩緩握住那雙手,依戀地伏上了度修儀的膝頭,出聲竟有些沙啞:“被先生收入門下,是言随之福才對。”

又是如此,度修儀不由得暗歎。他有心提點,便縱容了言随這看似放肆的動作,不過仔細說來,這麼多年,他們師徒确實少有如此親近的機會。他垂眸,伸手摸了摸言随的頭:“你慣是如此,總将自己擺的太低,但你乃吾徒,度修儀之徒兒。無論何時,吾都在你身後,哪怕你闖了什麼滔天大禍。”

聽聞此言,言随心下一顫,所以,先生是知道了什麼嗎?難以描述的恐懼在心中蔓延,他試探性地擡起頭,去觀察度修儀的神色,隻看到了溫柔與包容,一絲一毫的異常也沒有,那句話好像也隻是信口說起,他這才安下心來。于是,他點了點頭:“言随曉得。”

度修儀臉上便出現了欣慰之色,他伸手拍了拍言随的肩:“希望你不是隻在嘴上說說。”

“先生囑咐,言随總會做到的。”言随輕喃,度修儀臉上笑意更甚,随即便拍了拍言随,道:“好了,快起來吧,都長這麼大了,哪能還同孩童一般膩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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