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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信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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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之初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如此怨恨一個人。無衣師尹與度修儀的話語回響在耳邊,激起内心無盡波瀾。世上斷沒有自己的父親殺害母親之理嗎?那為何……為何雅狄王便下得去手呢?

他倚在即鹿棺前,一手撫過棺木,眼神略有迷茫,阿娘,這便是你曾欲托付終身的男人嗎?是否情愛二字,便是如此禍人?竟然輕易教一個人轉了性,發了癡?那為何雅狄王便可輕易脫身,獨留阿娘一人苦苦掙紮呢?

冷風吹過,吹進一室月色,度修儀踏月而歸,身後已無一羽賜命。言随來看劍之初情況,剛好便撞在了一起。眼見着度修儀歸來,他化出一件披風,細心地為度修儀披上:“夜裡風涼,先生當好好注意才是。”

“也沒那麼嬌貴。”說是這麼說,度修儀卻擡手攏了攏披風,他蹲下身,拍了拍陷入迷茫的劍之初:“阿舅此前言語過重,你可會怪我?”

“你若還是如此天真,總有一日,隻怕吾與師尹要如你母親一樣死于非命!”

“他再這般天真,你遲早會被連累。”

原來,是他天真了嗎?

劍之初心中陡然升起一陣不自信,而他的遲疑也使得室内一片寂靜。度修儀倒也不在意,他四下看了看,想要找一些能墊着的東西,卻也沒什麼能用的,索性學着劍之初席地而坐。

“這些年,我總想着,你還小,有些事你遲早會明白,不必過早接觸這人心險惡,世事蒼涼。”度修儀輕歎,“然而,終究是我看錯了。”

看錯嗎?究竟是看錯了還是失望了?劍之初猛的攥緊了自己的衣襟,心下惶然。

“還記得我在火宅佛獄與你說過的話嗎?”面對劍之初的沉默,度修儀也并未多言,他知道,劍之初在聽,這就夠了。

“我對你說,自你一出生,你便在局裡了。”度修儀擡眼,劍之初依然不願出聲搭話,甚至度修儀清楚地看見,此言一出,劍之初明擺着有些不高興。

但這就是事實,他便自顧自道,“這場局,有你,有你阿娘,有我,亦有師尹,這是一場與慈光之塔、殺戮碎島、火宅佛獄乃至整個四魌界對抗的局,誰也無法脫身。”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劍之初,個中意味令劍之初不敢深思,隻聽他道:“你無法打破這個局,便隻能融入這個局,讓自己變成這場局中舉足輕重的棋子,讓誰也不敢輕易動你這顆棋子。”

“身為棋子,又會有誰不敢動呢?”劍之初此時倒有些警覺,他自嘲一笑,“既為他人掌中棋子,哪怕分量再高,亦被他人輕易拿捏在掌心。”

乍聞此言,度修儀一時沉默,最終,他起了身:“你若有心,未免不能翻盤,但若你一直這般下去,永遠隻會是他人手中棋子。”

語罷,再不看劍之初,轉身離去。言随察覺到度修儀話中失望,亦是沉默,他看向劍之初,青年這些時日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面容憔悴,頗有些頹廢,而言随敏感地察覺到了青年眼中的那一絲猶豫與迷茫。

“初兒,猶豫與心軟是成不了事的。”他拍了拍劍之初的肩膀 ,“你若有所懷疑,便去查,而不是在此消沉度日。”

“師兄,我……”劍之初懊惱地拍了拍頭,一時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言随也不欲多說,轉身去追度修儀,徒留劍之初自己一人留在靈堂。

言随匆忙追上度修儀,彼時,他坐在院裡,見言随來了,道:“坐吧。”

“先生,初兒他隻是……”言随順勢坐下,他遲疑片刻,想為劍之初解釋,度修儀卻對他搖了搖頭,言随适時停下了話題。他靜靜地看着度修儀,享受着這百年來難得的師徒獨處時間。

“你覺得我是否對他太過嚴苛?”過了許久,度修儀遲疑開口,言随一聽,臉色稍變,然而他似乎察覺到不對,瞬間低下頭,掩去自己所有神色。

度修儀并未察覺到這一瞬異常,他隻是靜靜地等着答案。言随沉默了許久,内心似乎有什麼在咆哮,在申訴着自己的不滿,但他還是忍下了,最終,萬千心緒化作面上一笑:“先生隻是對初兒期望甚高,愛之深,責之切罷了。言随相信,初兒會明白的。”

“哈!”度修儀輕笑一聲,低頭喃喃,“但願如你所願。對了,你可要回去歇息?收拾那滿地血腥,當是累了吧?”

能問出這話,自然是度修儀察覺到了言随身上不同尋常的血腥味,聯想到自己留下的一地狼藉,自然不難猜出那血腥味來自何處。

言随本想順着他的話說一句不累的,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反倒是猶疑片刻,在度修儀疑惑的眼神中,青年伸出自己的雙手,用那雙尚顯稚嫩的手包住了度修儀冰涼的手。

“下一次,先生大可不必親自動手,若有需要,言随自當會為先生做的。”

“為先生做事,從不會累。”

“言随隻盼先生記得,言随永遠是先生之徒。”

青年認真的神态落入度修儀眼中,一時之間,度修儀竟不知該說些什麼。自言随這孩子來到慈光之塔,就十分乖巧懂事,度修儀欣喜于他的天賦,亦憐其身世,雖無師徒名分,實有師徒之實。

曾經,他囿于自身恐懼,總覺得此界天道會不滿,會對言随不利,但如今想來,到底是他狹隘了。言随以真心待他,他又何須怕那些?

或許,待到事情了結,他該給這孩子一個完整的拜師禮,想來“師父”一稱甚為動人。

“你一向懂事,實在省心的不像話。”度修儀随意調侃了一句,隻得言随腼腆一笑。他抽回了手,道:“既然不覺得累,便陪我坐坐吧。”

“嗯。”言随沒想到度修儀這次并未讓自己離去,一時間忘了度修儀抽回手時的失落,帶着欣喜起身,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度修儀身側落座。

度修儀斜睨他一眼,言随身形一僵,先生可是不喜歡?他一時間不知所措,隻是度修儀也并未說什麼,隻由得言随坐下,言随便也厚着臉皮坐在了那兒。

那一晚,言随也不知他們坐了多久,初時的欣喜漸漸轉為安定,不知不覺地,他竟睡了過去。

睡夢中,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頓覺親切,不由自主地湊了上去,頗為放肆地蹭了蹭,隐隐聽見一聲輕笑,似乎回到了那遙遠的童年,憶起了曾經的人,竟是情不自禁地落了淚。

似乎又有一聲喟歎,有人為他拭去眼淚,也好像聽到了什麼話,終于,他沉沉睡去,便再無動靜。

翌日,即鹿出殡,她此時出殡已是晚于尋常人了,但這是師尹的決議,也無人敢質疑。隻是,即鹿的名聲在慈光之塔到底是不好聽,也說不上風光大葬,不過是中規中矩罷了。

諸事皆畢以後,面對嶄新的墳墓,劍之初還是不免悲傷,留在那裡許久,度修儀與無衣師尹也不曾打擾他,令衆人回去後,又陪了劍之初許久,兩人方順着原路返回。

“可安排好了?”無衣師尹問道。

“有雲霓姑娘在,自然沒問題,我今日便啟程。”度修儀回道。

沉默許久,無衣師尹還是出了聲:“你昨日一宿未睡?”

度修儀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總覺得,自己的僞裝該是天衣無縫的,怎的還是被看出來了?他實在是有些疑惑:“師尹如何知曉?”

“看也能看出來。”無衣師尹悶聲回道。度修儀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心裡卻是不信的。

“百年光陰,你都未曾讓他喚你一聲師父,怎的?如今是要彌補了不成?”無衣師尹忽而問道。

“師尹這話,倒讓我覺得師尹好似在我身上裝了眼睛似的。”度修儀并未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點出了個中關竅,而這句話的意思,他們都明白。

無衣師尹很清楚,度修儀是在宣洩不滿,有些東西,心知肚明即可,擺在明面上終究不好看。他忽而便笑了,停下腳步,度修儀自然随着他便停下了腳步。

隻見無衣師尹轉過身,一步上前,替度修儀理了理胸前衣襟,而後又退了回去,意味深長道:“若有一日你能省心些,我也不必時時看着你了。”

“我隻想補給那孩子一個拜師禮。”眼見着被無衣師尹挑破,他輕歎了口氣,“言随跟了我許久,先前是我狹隘了,如今……”

“拜師禮一事,不急于一時,眼下還有要事。”無衣師尹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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