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藥的原因,她這幾日總是容易犯困,季雙擡眸看了他們兩眼,拉過被子,給他們留了個背影,自顧自的睡去了。
衛長宴坐在床邊,“你該回去了,她需要休息。”
蘇禾日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怕吵到她,看着衛長宴一副正宮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他怒起,任由他趕,就不走。
衛長宴轉頭,看見蘇禾日居然一屁股往地上一坐,賴在這裡不走了,他被氣笑了,第一回見這樣的。
季雙醒來的時候蘇禾日還沒走,衛長宴坐在床邊,他坐在地上,見她醒了,兩雙眼睛都轉了過來。
季雙起身,靠在床上,“蘇禾日……”
“怎麼了?你也要趕我走嗎?”他坐在地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季雙搖頭,“不是,我是想問你,你是圖倫旦的徒弟,他的預言當真有傳聞中那麼神嗎?”
蘇禾日垂眸,掩蓋眼裡的情緒,“不過是個糟老頭子而已,靠着算命在狄柔有一席之地,有什麼神的。”
“隻會算命嗎?”季雙手點着床,一陣陣敲着,“能探知未來,我看不僅僅隻是會算命吧?”
蘇禾日默然,片刻後才開口,“确實是能探知未來,但對身體損耗太大,有時候也會不準,其中的變數他算不到,他能算到的,是平平穩穩接下去的事情,一旦出了變數,他的預言自然也就不準了。”
季雙點點頭,“也就是說,他的預言不一定準,”她頓了頓,轉頭看衛長宴,“我覺得奇怪,如果圖倫旦真的那麼神,他為什麼不跟來交戰地,為卓拓絡算一算前程?”
蘇禾日輕聲開口,“因為他不便遠行,他年紀大了,早晚有一天會死,長途跋涉對他而言不過是加速他衰老的速度。”
季雙揉了揉眉心,頭有點疼,“這幾次,卓拓絡在我手裡吃了不少虧,難道是圖倫旦沒有替他預言嗎?”
蘇禾日笑了笑,“誰知道呢?也許你就是那個變數呢。”
“什麼意思?”
蘇禾日沒有回答,站起身,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态,在季雙好奇的眼眸中,攤了攤手,“誰知道呢?”
季雙很想抽他。
蘇禾日掀開帳簾,準備出去,想了想,又回頭叮囑她,“這半年内,你最好都别上戰場。”
“為什麼?”
“傷筋動骨一百天啊……”
衛長宴給她倒了杯水,“他這句話倒也沒說錯,你确實需要休息。”
“可是我好了很多呀,很快就能出去玩了。”
衛長宴搖頭,“不行,至少得再過一兩個月。”
“啊……那不得憋死了,我不管,我得出去走走。”
衛長宴看着她耍賴的樣子,失笑,“怎麼越來越像小孩了,從前在宮裡也不見得愛出去玩。”
“那是你沒帶我出去玩過,京城我還沒逛過呢。”
“好吧,是我的錯,沒帶你出宮玩玩。”
“沒關系,原諒你了。”
季雙喝着水,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先前綁來的那個小女孩,給她找到家人了嗎?”
衛長宴點頭,“找到了,但她父母沒了,隻有一個姨母還在人世,她丢了之後,她姨母變賣了所有家産,跟着商隊到處找人,先前将她送了回去,她姨母很高興。”
“回家了……回家了就好。”
衛長宴摸了摸她的頭,“你也想回家嗎?如果想,我會盡量幫你找到家人。”
但他也知道不大可能,季雙沒有落戶籍,突然出現在京城,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除非親人來找,否則還真不知道家在何處。
季雙握着水杯的手一頓,輕笑,“我是個孤兒,哪來的家,再說,我已經擁有天下最尊貴的人了,怎麼會想回去。”
衛長宴也不再說這些,免得她難受,“先前大藺和狄柔開通了互市,這些年戰事不停,卻也依舊沒有關,總有些人渾水摸魚,在商路傳遞情報。”
他說着,從季雙手裡接過空了的水杯,“這互市是關是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季雙沉吟片刻,這自古以來,對外貿易都較為繁華,想來大藺大概也是一樣的,如果不關,總擔心有人混進來,可若是關了,靠着商路謀生的商人又怎麼辦?
“……互市關不了,國庫本就空虛,行商的稅收不低,若是關了互市,第一個有意見的就是我朝的商人,若是關了,對外行商的商人賺不到錢,又要交稅……這就是把他們往絕路上逼。”
她轉頭,“若是實在擔心,那便在商人過關時仔細搜查,讓守關的将士拿着冊子将每個入關的人都記下來,标好何時入關,何時出城便可。”
衛長宴點點頭,“這倒是個辦法。”
季雙在床上躺累了,她掀開被子,想出去走走,衛長宴蹲下身,替她穿着鞋襪,“我陪你出去走走,免得你又上了擂台。”
季雙坐在床邊,任由他伺候 ,“說句實話,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我打不過卓拓絡,所以,還得把回灣和铷月抓來練幾場。”
衛長宴擡頭看她,“不必急于一時,總有一天,你會比他厲害。”
“真的嗎?”
“君無戲言。”
“那勉強相信你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