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拓絡閃身躲過,看見熟悉的臉,眯了眯眼,怎麼又是她?
“上次放過你,現在又來送死?”
卓拓絡拍了拍狼,身側的狼聽話的沖上去,季雙雙臂一探,輕而易舉的跳上樹,躲過猛撲,踹着樹幹從後頭繞下來,在那頭狼咬過來的瞬間,從地上滑過,握着刀上舉,繡春刀從狼的咽喉劃到肚子上,腥臭的狼血伴着狼的哀嚎,傾灑在她身上。
季雙的臉上,頭上,全身上下都是血,她喘息着,雙手按着地上,搖晃着站直,直視卓拓絡那雙綠眼。
她沒有給卓拓絡過多的反應時間,握着刀逼近他,林绛貼着她,迅速解決靠近的狄柔人。
卓拓絡被她不要命的打法逼退了兩步,臉上卻不見絲毫驚慌,彎腰側身避開了季雙的殺招,迅速撈起地上的泥水朝季雙的眼睛灑去。
這招雖粗,卻成功的讓季雙後退了幾步,他躍起,趁季雙閉眼的一瞬間踹向她的胸口。
季雙被踹倒在地,唇間溢出鮮血,全身的劇痛讓她短時間無法站起身。
卓拓絡還想再打,卻聽見了越來越近,越來越重的腳步聲,他招了招手,迅速往後撤,玄意還想追,卻被人往後拉了拉,看見衛長宴沖他搖頭,這才作罷。
季雙痛得站不起身來,躺在泥地全身是泥。
陸旭迅速上前,想将她扶起來,卻有一雙手早他一步。
衛長宴彎下腰,伸手将濕漉漉的季雙從泥地裡撈起來,将劍丢給玄意,輕聲開口:“瘦了。”
季節擡眼看他,卸了力,任由他抱着,反正她又不費力,為他受的傷,難道還不能被伺候伺候?
陸旭靠近,“陛下,您受傷了,還是臣來吧?”
衛長宴搖頭,“不必,朕還不至于這點力氣都沒有。”
見他堅持,陸旭也不好再說什麼。
季雙累狠了,靠在衛長宴胸前,聞着熟悉的味道,閉了閉眼。
許久,衛長宴才聽見她沉重的呼吸聲。
輕笑,隻有她,在他身邊的時候,會放下戒心,安心睡覺。
陸旭看着他淌着血的左手,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季雙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營帳裡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隻有胸口劇烈的疼痛告訴她昨夜的那場圍剿不是夢。
她爬起來,将披散的頭發簡單的挽起來,坐在地上發愣。
衛長宴掀開門簾進來,“醒了?”
季雙恹恹的點了點頭,她累得擡不起手來,懶得起來行禮。
衛長宴靠過來,坐在她身側,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太大問題,昨夜救了朕,這救命之恩,你要何獎賞?”
季雙得寸進尺,躺下來,将頭枕在他膝上,“陛下先欠着吧。”
“那便先欠着吧。”
衛長宴垂眸問她:“你真的相信,狄柔的薩滿有如此能力,能夠未蔔先知?”
季雙閉着眼,“半信半疑吧,但是他要不是未蔔先知,卓拓絡怎麼會那麼碰巧出現在祁霖山上,又那麼碰巧遇上陛下呢?”
衛長宴點點頭,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朕也好奇,得等來日綁了來問問。”
他說這話像是在說一隻阿貓阿狗,可随意抓捕。
衛長宴順了順她的頭發,不經意的詢問,“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預言,帶着人跑上山,就不怕是調虎離山?”
季雙睜開眼,對上他的眼睛,“怕,但更擔心陛下的安危,您要是出了事,這場仗必敗無疑。”
衛長宴勾了勾唇,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明日陪朕赴一場宴。”
“什麼宴?”
“鴻門宴。”
季雙以為衛長宴又打算以身試險,卻沒想到,是他辦的宴。
隻是這場宴,辦得實在寒碜,一般為了宴請别國使臣,再怎麼樣也得歌舞升平,美酒美人管上,但衛長宴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不僅将席面設在偏院,瓜果美酒更是沒有,狄柔使臣一踏進來,臉都綠了,這明顯是在羞辱他們。
“見過陛下。”
阿格日朗和随從的人,臉色都不好看,隻将手搭在胸前,行了狄柔的禮。
像是為了激怒衛長宴,他們站在中央,沒有低頭,直視天顔,眼裡帶着挑釁。
衛長宴也不計較,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坐下。
結果在使臣團準備坐下的時候才發現位置不夠,這下臉色更難看了。
季雙抱着劍站在衛長宴身側,看見陛下帶來的侍衛臉憋得通紅,以為是噎着了,伸手便拍了拍他的背。
玄意本就忍笑忍得難受,被她這麼一拍,直接笑出了聲,在阿格日朗看過來的時候,捂着嘴假裝咳嗽。
季雙本來不想笑的,看着阿格日朗像是要吃人的臉色,和玄意快咳出肺的樣子,垂眸,唇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