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
“有點。”
陸旭上前,接過獄卒手中的鞭子,伸手遞給她,“你想知道什麼,就用這個鞭子問他。”
季雙沒接,她擡頭,有些疑惑的開口:“快被打死了都不開口,我打下去會有用嗎?”
陸旭攤了攤手:“沒用。”
“那你還讓我來。”
“我尋思給你試試。”
旁邊的獄卒适時的将手中的供詞遞給她。
“大人,這是昨夜寫的,隻是沒什麼有用的,嘴倒是夠硬,連姓甚名誰都沒說。”
季雙伸手接過,微微蹙眉,正如獄卒所說,真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沉默半晌,她才開口:“你所說的神是什麼東西?”
聽了季雙略帶挑釁的話語,那狄柔人才艱難的擡起頭來,露出一個難看之極的笑容,“薩滿的預言從不出錯,神會保佑烏夜。”
說完這話,他的頭又垂了下去,無論季雙再怎麼刺激他,都不再開口。
但這句話倒是有了有用的信息,薩滿她知道,就是巫師的意思,卓拓落一行人在祁霖山周圍盤旋說不準就是和他所說的薩滿的預言有關。
季雙正思考着,陸旭突然從後頭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頭,看了陸旭嚴肅的表情,将手中的鞭子還給身側的獄卒,跟着陸旭出去。
“怎麼了?”
陸旭走得很急,一路上也沒有說話,直到回了院子,他才開口,“剛剛你審那狄柔人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是北邊探子遞來的消息。”
“什麼消息?”
“說是薩滿預言徽州東邊将有一個利于狄柔的機遇,所以女君才派人去探。”
“祁霖山便是在徽州的東邊,但祁霖山常有巡邏,單憑薩滿一句話,女君便肯冒如此大的險?”
季雙有些難以理解,就憑一句毫無依據的話,卓拓落等人幾次三番的冒險進入徽州,在她看來,這不是來找機遇的,這是用命來給他們找麻煩的。
陸旭無奈:“薩滿和我朝的國師不同,國師依君言觀天象,薩滿卻不是,他能看見未來,他的預言從未出過錯,所以在狄柔的地位極高,狄柔各部首領繼位都要得到薩滿的認可,否則就無法繼任,包括如今地位最高的女君都是由他授封的,他的話即便是女君也必須執行。”
“所以最近狄柔人常在徽州出沒?但是薩滿所說的機遇到底是什麼?”
陸旭搖頭,他也不知道,探子帶來的消息隻有這麼一句話,而且為了這一句話,暗探還險些暴露。
狄柔的薩滿往往都是從流霜遺址中走出來的,但這代的薩滿不同,他是從天而降的,落在祭祀壇邊的,在他來臨前,人們守在遺址前等了許久都沒人從遺址中走出,再加上那會狄柔勢弱,險些被滅國,人們絕望地以為神不再庇佑這片土地,就在這種時候,圖倫旦出現了,他從天而降給絕望中的狄柔帶來了希望。
他如神般的預言帶着狄柔打了一場又一場的勝仗,才将瀕臨滅亡的國家拯救回來。
大藺派過去的刺客無一能見到他的真容,連他的名字也是犧牲了多名暗探換來的。
“所以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才會這麼擔心,迦援城是徽州的命脈,祁霖山又離迦援這麼近,真出了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
季雙奇怪:“但薩滿的預言是徽州的東邊,并沒有直接說是祁霖山啊?”
“我們隻能暫時的将目光放在祁霖山了。”
“還是得從那狄柔人嘴裡挖出點什麼。”
季雙話音剛落,外頭就有人敲門。
“大人……大人……”
“我去看看?”
陸旭推開門走出去,才不到一會,他滿臉無奈的走進來。
看他這副樣子,季雙忍不住開口詢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線索又斷了,诏獄那個死了。”
季雙趕過去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獄卒正拖着一個布袋往外走,那袋子濕哒哒的,拖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除了血腥味應該還有别的味道,直覺告訴她這裡有問題。
她上前打斷他的動作。
“我看看。”
“大人,這死人有什麼好看的,别污了您的眼。”
“打開看看。”
季雙的語氣不容拒絕,那獄卒隻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