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大門沒有打開的迹象,但摩擦的聲響仍在。
宋清沭有些疑惑了,盡力辨别聲音來源,的确是地牢大門那處啊!
三隻烏黑肥胖的大老鼠鬼鬼祟祟冒出來,走幾步停幾步,硬生生走出了逛後花園的氣勢。
宋清沭:“……”
偌大的地牢唯有宋清沭與鳳公子兩人,老鼠們有恃無恐,與其還相隔甚遠,吱吱亂叫,來回蹦跳。
鳳公子難以置信道:“這幾隻死老鼠在挑釁我們吧?一定是吧?!”
宋清沭道:“……無礙,不是守衛,很走運了。”
說着,他拿過一旁稻草,動作極快抛出去,稻草如利劍出鞘,直直刺入中間那隻大老鼠身體,鮮血直流。
另兩隻大老鼠見狀,圍在死掉的老鼠身旁,仰天長吱。
宋清沭聽得煩,剛想動手,另兩隻老鼠頃刻間沒了聲息,躺倒在地。
宋清沭道:“好身手!”
鳳公子不無驕矜地回答:“一般一般,也就比你強一點吧。”
宋清沭笑了笑,沒反駁他。
鳳公子見多識廣,又身手了得,宋清沭猜測他應是鳳舞宗的得意門生,至少也是個内門弟子級别的。
得知是場烏龍,宋清沭趕忙過去,與鳳公子一同将磚泥藏匿進稻草堆,牆角等處。
宋清沭剛回自己牢房,又有摩擦的動靜傳來,兩人心下已沒方才緊張,更何況兩人已将通道藏得天衣無縫,更是無懼無畏。
兩人一個坐着,一個癱倒,毫無形象可言,結果這次還果真是魔族守衛來了。
一個守衛領着另一個進來,見狀嗤笑一聲,“死豬不怕開水燙。”
死豬惹你了?宋清沭憤憤地想。
那守衛對身後守衛道:“胡将,您請自便。”
說罷,他轉身出去了。
魔域内職位稱呼,一般都是姓氏加職稱,比如姓牛的将領為牛将,姓胡的長老為胡老。
宋清沭想起故人,對這位“胡将”疲于應付,面色緊繃。
守衛都戴着頭盔,遮擋住大部分面部,宋清沭卻能确信,對面那人輕輕扯動了嘴角!
他倆在地牢待着,的确飽受摧殘,倘若這不是地牢,路過行人或許還會樂于賞他倆幾個銅錢。
那胡将打開宋清沭地牢的鎖,對宋清沭招手。
宋清沭對這種喚狗的方式很不滿,但又不敢發洩出來,腳步重重踩在地上,跟他身後。
胡将領他出了地牢,宋清沭才真正看清魔域是個什麼模樣。上次他不明不白被人押進地牢,壓根沒心思仔細觀察魔域。
況且若打算逃離這裡,還是熟悉一點更易行動。
魔域連天空都是不見明媚的血紅色,一輪彎月靜靜挂在天際,沉如水,暗如晶。
不遠處兩座炮台中間夾着奈何橋,奈何橋兩邊是大片盛放的彼岸花,河流挾着花瓣緩緩流動,河水竟是血一般的紅色。
這邊是魔宮附近,除去炮台上的衛士,以及周遭巡邏的守衛,沒有幾個閑人。
閑人宋清沭好奇地望着奈何橋旁佝偻身軀的老婆婆。莫非這便是孟婆麼?
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那老婆婆扭頭咧出個微笑,嘴角都要夠到耳朵了,還有一口缺斤少兩極其稀疏的牙。
宋清沭打個寒顫。好了我單方面宣布你不是孟婆。
夜叉還差不多。宋清沭腹诽道。
宋清沭以為胡将會将他帶入魔宮,未成想,竟是向魔宮的反方向而去。
那邊是幽深黑暗的樹林,環繞魔域大半個邊緣,宋清沭兩人若想逃跑,避無可避要經過這裡,是以宋清沭還挺想去裡頭瞧一瞧的。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這也是個殺人抛屍的絕佳地點啊!
死一個人在魔域就像吃頓飯那麼簡單。
……或許宋清沭死後還真會成某些魔的美餐。
宋清沭生怕胡将二話不說取他小命,大氣不敢喘,更不敢質疑為何專往人少寂寥的小徑去。
行得更深了些,胡将轉過身來,取下頭盔。
宋清沭眼前一花,再一定眼,不由得驚呼出聲:“啊……烏淩天?!”